周翡小声问道：“‘白孔方’又是什
玩意儿？”
谢允道：“就是纸钱——原来有大户人家出殡发丧讲排场，怕家里孝子贤孙不够，请
帮人专门跟着哭灵操办。现在兵荒马乱
，怕是没那多生意，倒做起吃拿卡要买卖
。没事，开店迎客，应付地痞流氓是常事。”
他话音没落，便只见店小二捧着个小钱袋上前，战战兢兢地递给那几个哭丧。
掌柜点头哈腰地说道：“区区茶钱，不成敬意，诸位兄弟进来歇个脚，垫垫肚子好不好？”
大约是钱给够，那瘦猴掂掂手中钱袋子，神色也缓和不少，点头笑道：“不必，不早，不耽误你生意，走——”
”
周翡莫名其妙地接过，打开看，发现里面是包糖块，不知是从哪里买来，恐怕是农家自制，切得粗枝大叶，块能噎死个把小孩子。她狐疑地看看谢允：“
以为你大早出去是有正事，闹半天是买糖去？”
谢允摇头晃脑地说道：“什是正事？凡人眉下双眼，有人看宏图霸业是正事，看哄小美人高兴才是正事，有什高下之分？觉得更风雅点。”
周翡皮笑肉不笑地道：“谢大哥，看你那轻功还得练，起码得跟嘴贱差不多勤快，不然容易有血光之灾。”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阵重重拍门声。
他声令下，大帮“孝子贤孙”拿起送出殡唢呐铜锣，个个唱念做打俱佳地走，落下地纸钱。店小二见他们转身，恶狠狠
客栈开门迎客，只要不打烊，大门都是敞开，来人却非得敲门彰显自己驾到。
周翡被那动静惊动，探头看，只见来人身材干瘦，嘬腮尖下巴，张雷公嘴，贴上毛就能出去耍猴，还穿身白衣裳，身后跟着大帮披麻戴孝人，活像刚哭完灵。那为首瘦猴脚里脚外地跨在门槛上，将这小小三春客栈上下打量番，微微笑，冲掌柜抱拳拱手道：“大爷，兄弟们‘升棺发材’，方才抬着三长两短入阴宅，号路，卖不少力气，您讨个吉利，赏两杯茶水与们吃吃吧。”
这会儿住店客人已经纷纷起身，正要三三两两地出来吃早点，大清早碰见帮披麻戴孝堵门，脸色都不大好看。
掌柜也真是个人物，碰见这事，居然还能挤出笑容来，团团拜圈，口中和和气气地说道：“这个没问题，小路子，拿些茶钱过来给‘白孔方’大哥们解渴！”
那跨在门槛上瘦猴听闻他语道破自己来历，便抬眼盯掌柜片刻，僵尸似笑下，比画个大拇指道：“掌柜不愧是生意人，招子亮，有眼力见儿，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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