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很多次,终有别,她就边走边哭。徐西临叫辆出租车,跟窦寻起替她扛行李,把她送到火车站,杜阿姨路哭会停会,跟徐西临说两句闲话,闲话里又不知牵扯到哪段回忆,想起哪段前途未卜,悲从中来,接着开闸泄洪。
到车站,窦寻在站台上等着,徐西临就帮把她行李扛上车放好,掏出自己身上最后张面巾纸给杜阿姨擦脸,火车广播开始提醒送亲友下车,可是杜阿姨拉着他手不让走。
徐西临不想让她走,他也看得出,杜阿姨是不想离开他家。
她在城里,卖自己力气,家人起居都由她来安排,干活拿工资,腰杆是直。回家,她就成无所事事乡下老太太,还得伺候家人起居,非但没有工资,弄不好还要仰人鼻息。因为家人,运气好就是无价,运气不好就是无价值,得看情况,都不好说。
可是让她留下,他又做不主。
种金主和财务顾问们,徐西临哪怕想厚着脸皮借次她余荫都不行——何况他知道蔡敬出什事时候就已经晚。
现在,判决悬而未决,他连见蔡敬面都不行,究竟是什让那少年悍然动刀,缘由已经不可考,只给他留这小截蛛丝马迹,万般揣测,都是惘然。
窦寻直跟在他身后,不明白为什他跟罗冰说几句话脸色就难看成这样,本来有点不高兴,结果看他那张见鬼脸,路也没敢问。
当天傍晚回家,杜阿姨就来辞行。
杜阿姨原来住在外婆房间里,她把行李收拾,外婆卧室空出半。她回老家车票已经订好,直就压在客厅茶几下面。之所以走得这急,是因为学生快放暑假,火车票已经开始紧张。
徐西临:“阿姨,快开车,得下车。”
杜阿姨晃着他手说:“孩子,可怜啊,孩子!”
徐西临经历这年到头事端,渐渐不觉得自己可怜,只是觉得自己很弱小。他身边好像有串漩涡,把他亲人、朋友
外婆叫徐西临给她包个红包,像女儿远行样,拉着她手絮絮叨叨,从车上要注意看管行李、小心扒手,说到回家以后要叫小辈有营生,靠着拆迁活不辈子……恨不能将她下半辈子都点个题。
难为她个不闻窗外事老太太,居然能说出那多嘱咐。
杜阿姨说:“婶,回去,就要看人家脸色过。”
然后她就哭。
杜阿姨年纪很小就出来讨生活,没受过什教育,跟外婆这多年,点熏陶都没得到,哭起来依然是呼天抢地,涕泪齐下,嚎得非常不优美,她还把外婆手攥出道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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