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心缓缓往下沉去:“师父……”
“鄙而弱,至今才敢正视百乱之地,寻回兄长遗物,得知真相。甚至方才被你问及,第个念头仍是避而不谈。”支修很坦率地冲他摆摆手,“怯懦有时比骄狂还凶险,你赤子之心,坦坦荡荡,这很好,不要学师父。”
“不过说句推卸话,以前同源道心没有大规模,bao露,星辰海会自动蒙蔽视线。就算拿到这扳指,恐怕也看不这清楚。”支修看奚平眼,“想来当年兄长虽然没能救下南阖半岛,可大概是看在他捐躯份上,福报还是应在
原地待命……他不过是个领薪俸凡人,在玄门眼中,与潜修寺稻童无异,反正是敌国人,天道圣训是积德还是作孽,不关他这听命人事;最圆滑老练做法则是暂时隐瞒,拖延上报,南阖偷运导灵金线肯定不止杨邹个,要是有其他人成功,算是救这方老百姓,自己举手之劳,良心也能安稳,万他们彻底事败,到时候再补个马后炮不迟——凡人没见过这等匪夷所思仙器,反应迟钝有情可原,最多是办事不利,不算大过错。
可是奚平已经猜到——这个将他师父养大男人迟疑良久,选最愚蠢条路:他收下导灵金线和敌国末代皇帝心口碎肉,当时正好距离南阖处暂时封闭地脉不远,他决定带几个心腹连夜过去,悄悄把导灵金线散入地脉。
虚影中支毅将军临行前,对亲卫说句话,奚平奇异地看懂。
他说是:“静斋伤不知怎样,家里今日也没信来,就当替他攒福报吧。”
将军去,没再回来。
奚平心里梗,下意识地弹指拨出道琴音,想将扳指上显影打断,“铮”声,琴音却被支修抬手捏住。那余音自高处跌落,最后连同带起来灵气起,消弭在他指尖。
“看着,”支修对他说道,“已成历史事,你看不看它都在那,不要自欺。”
扳指上原封不动地记录下主人生命最后程:凡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都在“天道”注视下,那恐惧灵山只是个吸血僵尸,宁可被瓜分,也不甘心这灰飞烟灭。
显影中灵气剑气乱飞,奚平晃眼,看见明显属于楚系符咒,寒冷剑光、剑光中掠过巨兽身影……甚至夹杂着宛系手段。
影像倏地消失,扳指上灵光散开,颤颤巍巍地落回支修手心里:“他们没有故意杀害凡人,只是当时得知,不知道有多少‘疯子’夹带这种金线,四国高手商议过后,决定联手打断澜沧地脉,将灵气永远留在灵山。大哥因擅自行动,刚好在那——意外被波及倒也不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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