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本不该生,是圆房弄破水才匆匆临产,笋儿不知道这事,又太乖巧,向来准点睡、准点醒,不到黎明日出,决不提前苏醒。等天亮,孩子醒来受到感召,自然知道要将笋箨脱去,让化形为胎灵体从他腹中诞生,可是……还要熬多久?
他张口问陆桓城,陆桓城算
“生不下来……他不肯动,不肯出来……桓城,怎办?”
晏琛从来没这绝望过,泪痕狼藉张脸埋进被褥,阵痛来时大腿、腰腹、手臂,每处都因拼命使力而颤抖,后头穴口早已软软地张开,可孩子藏在最深处,像被浆煳粘住,看不见丝微茫希望。
他被陆桓城捞起来,软若无骨地伏于他肩头,对方用两只手帮他推挤肚子,可丝毫不见起效。
太疼。
有几次过于用力,晏琛腰后肌肉都在痉挛。
城意识到情况失控,恐怕孩子等不到天亮,便打算去请稳婆。晏琛把揪住他,摇头道:“不,别走……你别走……不要个人在这儿生!”
“只走会儿,请稳婆就回来。”
“不要!”晏琛哭得越发凄厉,“生得下来,你陪着,不要走,不要……”
比起疼,他更怕孤身人。
陆桓城终究没敢离开,陪着晏琛同熬到产口开全,然后抱他躺坐于自己怀中,上身支起,双腿敞开,随着阵痛和宫缩力道阵阵往下使劲。
意识慢慢陷入混沌,疼痛也随之淡去,身体像被凿开个口子,所有斗志和精力都从缺口涓涓流失。等流到滴不剩,便是尸两命。
笋儿。
他笋儿!
他可以死,但笋儿不能死,笋儿还没有看过世间,还没有被宠爱过……
晏琛勐地打个激灵,脑中亮光乍现,终于意识到难产原因——这会儿是半夜,竹庭里幼竹还没醒!
晏琛双手攥着床褥,憋红张脸,使出吃奶力气推挤孩子。穴口处胎水与浊血横流,惨烈无比。如是努力个时辰,纵使哪咤也该生出来,笋儿却依然稳扎稳打地睡在腹中,没有点儿往外挪迹象。
他被漫长阵痛耗尽体力、磨尽心力,此时落得身心俱疲,余劲流失殆尽。腰背酸涨,腹内剧痛,额角泛起尖锐疼痛,孩子却坚如磐石,死活不肯离开宫膜半步,圆圆硬硬小脑袋抵在盆骨处,整整个时辰不曾下降半寸。
为什?
为什不下来?
晏琛在陆桓城搀扶下挣扎着换个姿势,趴到床上,双腿夹紧肚子,颤巍巍地撅起屁股,发作时身子竭力伏低,胸口贴着被褥,疼得汗流浃背。陆桓城伸手摸摸胎儿位置,面色难看至极——不管晏琛怎用力,孩子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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