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城在铺子打烊前遇见几位老主顾,坐下来奉茶相谈,聊聊货品,略微耽搁些时辰。待他迎着风霜策马
阿玄撑着腮帮子,手里块排骨啪嗒啪嗒敲打桌面,郁闷地点头:“真啊,瞎子都看得出来。”
晏琛有些惊讶:“已经结霜吗?”
“立冬都过!”
阿玄无力地伏倒在桌上——最近他求仙方而不得,猫崽遥遥无期,日子过得相当糟心,见到老鼠都恨不得连母带崽窝踹,而这呆笨竹子生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连笋季到都毫无察觉。
真是要活活气煞他这个不能生。
落地应声,“心里难过。”
阿玄大方地递来块肉,晏琛摇摇头,说没胃口。
“至于,你们竹子四时如,伤春悲秋也这严重?”
阿玄反手就把排骨塞回自己嘴里,用力大口咀嚼,唇角流出滴油:“认得几株牡丹精、海棠精、芭蕉精什,春天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蜂蝶围着乱舞。到秋天,稀里哗啦地掉叶子,就剩光秃秃根花杆子杵在那儿,丑得没眼看,人嫌狗不待见,也没见谁像你这般寻死觅活。”
晏琛抱着膝盖,闷闷地瞥阿玄眼:“你若想嘲讽,趁早现在就回去,省得向桓城告状,待会儿劳烦二弟亲自教训你。”
晏琛灰霾情绪扫而空,如同雨后放晴。他欢悦地跃下卧榻,从橱柜里抱出床云纹新褥,撅着屁股拱拱阿玄:“好狸子,你来帮帮。”
“干什?”
“铺床呀。”晏琛低垂着眉眼,掩不去浓郁喜色,“今晚……要种笋。”
阿玄心口再度被重重捅上刀,鲜血如瀑,哗啦啦地涌出来,捂都捂不住。
初冬寒峭,昼短夜长,街角才起袅袅炊烟,城郭烟霭暮色已然转暗。
“别别别!这纯良正直!”
阿玄尾巴耷拉成卷蚊香,肉也顾不得细嚼,匆匆咽下,捶捶差点噎住胸脯,脸浮夸示好:“乖竹子,俊竹子,阿玄是天底下最贴心狸子,你且与说说,心里怎难过?”
晏琛不愿开口,可他憋闷得厉害,偌大个陆宅,除阿玄也寻不到第二人可以谈心,半晌终于委屈地说:“也不知如何难过,总之就是……提不起精神来,觉得活着没意思……眼下深秋,哪儿都寸草不生,花也谢,叶也凋,总有天竹子也是要死。早上起来瞧瞧,院子里没有新芽,没有嫩枝,连棵小笋都没有,心里就……堵得要命……开心不起来…”
阿玄若有所思,转转碧色眼珠,委婉地提醒他:“竹子,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是……想生笋?”
“啊?”晏琛茫然抬起头来,“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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