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城进卧房,第眼看到床榻上不省人事母亲,眼前竟似有道白惨惨闪电劈下,惊得他浑身发寒。陆母奄奄息地歪头躺着,干瘦四肢蜷曲抽搐,面孔青灰如尸,嘴唇褪尽血色,口鼻涌出刺目黑血。
她还穿着素白中衣,乍看就像丧服,沾满呕出秽物,混着血块,粘浊地往下流淌。
这恐怖而熟悉场景极大地刺激陆桓城,他几
他拈到鼻尖闻闻,竟闻到股冲天血腥味。
刹那间,猛烈心悸再度席来,胸腔里心脏狂挣,凌乱心跳声盖过切。晏琛难受得想吐,死死按着左胸倒在床头,张口急喘。头顶扭曲阴影爬满床帐,逼仄地收紧,黑压压地盖下来,捂得人透不过气。
他弯弯五指,寒冷空气从指隙流过,掌心无所有。
无法言说不祥,像是快要永远失去什。
晏琛竟开始想念刚刚离开那个人,想念他捧着自己手、亲吻着指尖温暖。陆桓城什时候能回来,能再次捧着他指尖亲吻?
在块儿,亲吻晏琛指尖:“去看看娘亲,要是情况尚可,争取早些回来,要是……要是不太好,便回来得晚些。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差人告诉,嗯?”
晏琛恍惚地朝他点头,应声。
属于陆桓城那双手从他掌心抽走,离开得很利落,转身时,沉闷整夜浑浊空气被衣摆卷出阵风,几枚不知名花瓣扬到半空,柔弱地打着旋儿。
他目送那个身影渐渐远去,目送他跨出门槛,随手带上房门。飞舞纱帐轻轻垂落,覆盖在晏琛面前,重归室寂静。
眨眼功夫,方才还你侬侬床褥里,只剩下他个人。残余体温在不断消散,留也留不住。被褥渐冷,凹陷枕头重新膨满,床畔空空荡荡。
今晚吗?
还是……很久以后?
陆桓城风风火火赶到佛堂时候,陆桓康正焦急地在院子里兜转。
他脚步虚浮,双眼红肿,显然熬大半夜读书,刚睡下就被小厮叫起来,又焦急又无措,说话也没气力,只说刚派出车马去接大夫,时辰太早,泰安堂人过阵子才能赶到,不知母亲熬不熬得到那时候。
说着屁股跌坐在门口台阶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母亲出事。
那个养大陆桓城、慈爱妇人,会出什事?自己等会儿……是不是也该过去探望?
不,不好。
他不招她喜欢,还是乖乖留在藕花小苑里,不去添堵好。
晏琛掌心有些发痒,低头看去,枚淡粉花瓣正躺在掌纹之间,色泽柔淡,花香清浅,单薄而透明,像刚淋夜春雨,看不出是什植株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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