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青竹,这孩子显然更不经玩。
黑狸彻底失兴致,懒散地道:“你都已经死,不如带着孩子块儿上路吧,也省得路上寂寞。”
话音刚落,十根利爪已经刺穿笋身,猛地
不过须臾光景,漂亮青竹就被剪成根光秃秃竹竿。残枝堆积在竹根处,用力踩脚,发出响亮断裂声。
“两百十九道切口,血把床单都浸透吧?可惜,陆桓城救不你。”
他以利爪为笔,点、横、折、勾,在竹壁上刻出个“玄”字,慢条斯理地道:“你记住,单名个玄字,是专程来送你这根小竹子上路……送你魂飞魄散,早入黄泉!”
五指抚过竹竿,猛然深深插入。
竹壁被尖爪穿透之处,五道竖状裂纹赫然显现,迅速向两边伸展。随着手指撑开,裂纹以极快速度蔓延过段又段竹节,抵达根系时只听“噼啪”两声,竹身轻晃,瞬间裂成五条粗细不竹篾,朝不同方向跌落。
夜半三更,黑狸跃上粉墙,绕着竹庭无声行走。
是夜山雨欲来,低沉密云遮去月光,庭内处处晦暗,衬得根微亮青竹格外显眼。往前走去几步,藏于其后幼笋映入眼帘。它贴着父亲,幽光通透,像支直立而修长笛。
“原来是只竹妖,缩在这等犄角旮旯,害阵好找。”
黑狸从墙头轻巧扑下,落地时,已化为道人影。
他生着双幽绿瞳眸,玄衣曳地,露出赤裸脚背。走至青竹跟前尺处,衣袖下十指突然伸张,刺出十根锋利尖爪,如同把折扇打开,每根扇骨都是见血封喉匕首。
杀根竹子太简单,呼吸之间得手,几乎谈不上什享受。
还不如只老鼠,只鸟。
阿玄拾起根竹篾,先是惬意地笑会儿,又不免露出遗憾表情:“你在陆桓城怀里痛得打滚样子,却看不到,着实是无聊些。”
好在还剩棵幼笋可以消遣。
他蹲下身子,握住那棵娇嫩小笋,指甲撬入箨壳,逆刮鱼鳞似将之片片撕下。笋肉从分节处接连掀出,溃烂淋漓,仿佛被粗粝刀刃锯过。指甲再用力掐笋身,立刻留下道极深掐痕,里头涌出几股笋汁,顺着笋壁淌入泥土。
道雪刃疾闪而过,竹枝被划出平整切痕,连枝带叶,跌坠在地。
“疼吗?”他勾唇笑,“还没疼醒吧?”
他是只世间罕有善心狸猫,不顾月黑风高,专程来为这根青竹修剪枝叶。窸窣间长枝飞扬,半空中落下阵青叶雨,密密地覆盖在泥土上。
瘦枝不留,弯枝不留,带叶不留,不带叶更不留。
但凡看不顺眼,通通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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