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担忧地打量着晏琛冷汗涔涔脸,皱眉道:“当真怕成这样?”
“……嗯。”
“咱们以后不吃笋,家里也不做,别怕,啊。”
“……嗯。”
好不容易晏琛才恢复些,虚弱地趴在陆桓城肩头,瑟缩着身子,不敢转头去看那盘菜。
会不会是那个孩子?
才帮忙照拂过他笋儿,弄得没泥土遮掩,堪堪长出两寸,便被掘根挖断,剥去箨壳,刀刀切碎,丢进滚水里煮烂。
生与死,竟然离得这般近。
晏琛昏昏沉沉想着那些恐怖情景,猛然记起件要命事——他原身还在陆府里!
城正用勺子喝着汤,看见对面晏琛慢吞吞爬起来,神情迷糊,眼睛还闭着,伸手在桌上乱摸通,把筷子抓到手里,尖头朝上,方头朝下。另只手摸到饭碗,忙不迭地揽进怀里,拿脸去凑,下巴几乎贴到桌面。
晏琛努力扒几口饭,筷子戳桌子,离碗足有半尺远。
陆桓城见他是真很想吃饭,又真很想睡,无奈地笑笑,倾身过去给筷子颠转方向,扶着晏琛手腕,帮他把筷子捅进碗里。
片刻过去,陆桓城喝完碗汤,晏琛才扒进去两口饭,半睡半醒,蔫蔫地抱怨:“淡……”
陆桓城唇角抽,往他碗里扫半盘菜。
除个单音,晏琛什都说不出来。
孩子分明在腹中,原身却有百里远,要是有人走进竹庭,要动那棵小笋,他怎护得住?他只能躺在
他有身孕,那他根茎附近必然也生棵小笋,正是他腹中骨肉原身。昨夜,那棵小笋也破土,也蹦出两寸有余。万,万被人发现,想把小笋挖回去炖汤,掰壳,再刀刀剁碎……
腹内狠狠作动,晏琛痛得闷哼声。
笋儿胆子小,害怕得缩成团,在宫膜里横冲直撞,急着想找捧泥土盖在头上。
陆桓城抱着晏琛,下下安抚他后背,想让身体颤抖尽快平息下来。
“怎?不喜欢吃笋?”
“不淡,吃吧。”
晏琛“唔”声,连菜带饭往嘴里拨,刚嚼两口,觉得口感不对,含糊问道:“是什?”
陆桓城答道:“冬笋,宝镜湖旁边挖来。”
水水嫩嫩,切成滚刀片,再添几片腌肉,与猪骨块儿焖成鲜汤,是这座洪波楼冬期招牌菜。
晏琛听到“冬笋”二字,瞬面色惨白,喉咙抽搐,扑到桌边大口大口呕吐起来。盛饭瓷碗应声跌落在地,摔得稀碎。陆桓城怕他栽下坐榻,慌忙过去搀扶,却见晏琛反应异常剧烈,吐得虚汗淋漓、满地狼藉也收不住,伏在桌边连连干呕,像要把腹中孩子同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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