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失去耐心,直接发火:“你这小孩怎回事?说你得过就得过,只查次,爱信不信!”
接着,电话被挂断。
颂然放下手机,望着漆黑片屏幕,嘲讽地摇头笑笑——七年过去,福利院还是老样子,成不变,隔着电话也让人感到寒意。
很早之前,颂然记忆中福利院大门口就挂着条褪色横幅,写着诸如“属于孩子们共同幸福大家庭”这样标语。大人们总爱说,这儿就是你们家,你们互为兄弟姐妹,老师是爸爸和妈妈,生活多幸福。逢年过节,电视台和报社惯例过来采访,只要能引导孩子们面对镜头,说出句“福利院是家”,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可每个孩子都清楚,福利院不是真正家。
摊开油印杂志,撕下页广告纸卷着烙饼吃,很快沉浸在高官与二,nai艳情故事里,以至于被不识相电话铃打断时,他极其不悦地“啧”声。
颂然客气地阐明意图,大叔嚼两口烙饼,操着浓重乡音敷衍他:“得过,得过,们这里小孩,哪个没得过嘞。”
说着就想把电话挂。
“等等!能……能请您帮单独查查吗?”颂然赶紧请求,“以前江老师说过,们病历也会有留档,应该就在档案室里。”
大叔脸色立刻不好看。
“家”这个概念太纤细,也太易碎,它像件捧在珍珠绒上玻璃雕塑,小小撞击也会令它粉身碎骨。有时候,当孩子们快要相信,番怜悯过度、接近羞辱言辞,个明里关爱、暗中嫌弃冷眼,或者像今天这样,生病,请档案室大叔帮忙搭把手,他们就会立即清醒过来,意识到——这里不是家。
无论墙壁贴多少彩饰、桌上摆多少花束,这里都不是家。
颂然抬起头,透过十二层落地窗,对面是成排成列无比相似玻璃窗
他重重搁下烙饼,把印有女星半身像杂志往旁边推,翻开登记表,非常不耐烦地问:“姓名,年龄,入院年份。”
“颂然,歌颂颂,当然然,23岁,2001年2月份入院。”
大叔潦草记下信息,随手把笔扔:“现在就去查。”
他嘴上这说,实际动作却是翻开杂志,找到刚才那篇《高官与二,nai,口血色玫瑰陷阱》继续读下去。五分钟以后,他读完这个狗血俗套故事,张口骂句娘,才想起颂然还被晾在电话那头,于是抄起听筒,信口雌黄:“查完,你得过水痘。”
颂然没听见桌椅挪动声,二没听见走路声,只听到近处纸页翻动声,自然觉得疑惑,就问:“是哪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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