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鸾钝滞地在那儿坐片刻,终是接起电话,沙哑地叫声:“爸。”
对面却久未应答。
听筒里,唯有夏夜蝉鸣、幼童梦呓和几声压抑呼吸。
这不同寻常氛围突然让郑飞鸾意识到什。他猛地坐直身体,秒钟功夫,整个人如同束阳光射进黑暗,明晃晃照在天灵盖上,周身丧郁气息扫而光,焕发出十二分生机与活力。
“何岸?”他口吻急变,握电话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郑飞鸾手腕磨得太惨,迄今也没痊愈,刚长出来圈粉红嫩肉,凹凸不平,渗着丝丝鲜血,看上去就分外狰狞。
新伤叠旧伤,只怕用再好药也得留疤。
这小镇药局买生肌膏,效果差点就差点吧。郑弘明给药再贵,少爷不肯涂,终归也是白搭-
创口清理到半时候,旁边座机响。
徐妈看来电显示,欣喜道:“少爷,是夫人打来。这多天第通,肯定是好消息!说不定,少夫人答应要回家呢?”
盘连同纱布、酒精棉和生肌膏起摆在茶几上。
“少爷,该换药。”
郑飞鸾置若罔闻,仍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她只好劝道:“今天没拿老爷给生肌膏,拿是少夫人寄来那瓶。您好歹用点,别辜负少夫人心意。”
少夫人。
“对,是。”
郑飞鸾喜形于色:“何岸,你怎想到给打电话?你最近过得还……”
“你是不是疯?!”
没想到对面劈头盖脸顿痛骂,语气怒极:“燕叔叔说你打算做手术把性腺割,郑飞鸾,你告诉,这是不是真
郑飞鸾依旧浑浑噩噩,望着闪烁不止通话灯,许久都没动静。
“快接,快接啊!”
徐妈在旁催促,恨不得替他按下去。
郑飞鸾当然希望何岸能答应回来,白天醒着想,晚上做梦也想,可偏偏这时候不想——靠燕宁出面把人劝回来,实在与他期望相差甚远。
他Omega,哪怕颜面扫地,也该是他自己追回来。
或许是这个词起作用,郑飞鸾结束半死不活状态,伸出手,懒散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徐妈弯下腰,替他扯开浴袍袖子,边仔细清理创口,边念叨:“少爷,您这天天过,就跟电视里苦情戏样,心肝脾肺肾都能给呕出来。徐妈把年纪,老骨头,也知道现在不时兴这种,现在时兴那种……那种立志型,哪怕少夫人跑百遍,您也照样百折不挠……”
“……”
郑飞鸾眉头皱,别开脸,厌烦地把手抽回去。
徐妈赶忙给他扯住,安慰道:“不说,徐妈闭嘴,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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