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锁着。”
“锁着?”程修呆,挠着头发迷迷糊糊想会儿,突然张大嘴巴,“啊!想起来,他去香袖街买花!”
话音刚落,他又拍脑袋跳起来,脸上写满卧槽:“完完,下雨前去,没带伞!”
没带伞?
郑飞鸾凝眉算算,这场雨少说也下半小时,那就是说,何岸被困住?
这姿势,重心个不稳就会滚下来。
郑飞鸾怕她出事,匆忙扔下手头东西冲出去救她。没想到小丫头英勇无惧,说翻就翻,秒钟也不耽搁。郑飞鸾刚踏上石桥,她就在对面“啪叽”摔个满分屁股蹲儿,还笨拙地滚圈。
“铃兰!”
郑飞鸾心都抽紧,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伸手扶她起来。
她却跟没事似,拍拍弄脏小裙摆,还没站稳就想迈步子往外走。然而雨帘如瀑,屋檐底下只有巴掌大块干地,郑飞鸾知道她先天不足,跟何岸样是常规病号,哪儿敢放她出去淋雨,立刻给抱起来,问她:“你要去哪儿?”
四月,小镇多雨。
阴云像织在天上千层蛛网,既粘又厚,拨不开,吹不散,接连几天都没出次太阳,倒是动不动就泼下来场雨。
雨天生意冷清,郑飞鸾站在吧台后,百无聊赖地望着对街发呆。青果客栈大门半掩,许久无人进出。粉墙湿青苔,摆在墙根排矢车菊左右摇曳,被雨珠砸得点头哈腰。
自从三月末那次长谈后,何岸再也没带铃兰来过西点屋。
郑飞鸾很想念他们。
窗外雨声渐密,程修匆忙扔掉笔记本,从客厅进门处伞架上抓把伞就要去接人。冲
“找……爸爸……”
铃兰努力比划。
郑飞鸾便抱她进去找何岸。然而庭院空凉,卧室也锁门,只有程修个人在客厅值班,抱着台笔记本,正焦头烂额地给客栈写宣传稿。
郑飞鸾就问:“何岸呢?铃兰找他。”
程修从键盘上抬起头来,脸晕乎:“应该……在午睡吧?”
他无数次自省那天表现,把记忆中说过话逐字逐句拎出来挑毛病,想找出自己做错什,却无所获。他甚至确信,何岸离开时情绪并没有不愉快。
所以,是在那之后发生什吗?
郑飞鸾正想得头疼,忽然,客栈门内出现个小小人影。
是铃兰。
她提着小裙子,在门槛后头左挪两步,右挪两步,似乎打算出门。那木槛子足有半尺高,她矮豆丁个,怎抬腿也迈不过去。可她就像有什急事,铁心地要出去,居然弯下小腰,抱住门槛,右腿努力往上扒拉,脚背勾,屁股再撅,整个人就那晃悠悠趴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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