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铺了宣纸,这样的夜,
她摸到虎骑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整个营区就好像空了一样,除了几队巡兵之外,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她本来就是一身好轻功,这样松懈的设防,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潜进了虎骑营的后围。
不会是陷阱吧?等着她来自投罗网?风烟不禁起疑,按照以往她对虎骑营和杨昭的了解,这样的情形实在太不寻常了。他们的人呢?都藏到哪里去了?
思量间,已经接近了杨昭的大帐。往常在门口守着的那两队护卫也不见踪影,只有两个值夜的卫兵把守在那里。帐中隐约透出灯光,大概杨昭还在里面。
这样的机会,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动手?不动手?风烟的呼吸有点急促,手心渐渐沁出汗来。
杨昭的眉心微微蹙起,似在凝神端量笔下的字,又似在想着别的什么心事。
——他有着一对很好看的眉毛。浓黑而英挺,有剑的锐气,让人一见难忘。
夜深了。
今天晚上,风特别的大,似乎整个营帐都在簌簌地摇晃。若不是桩子打得结实,恐怕此刻已经被风掀翻了。为了防火,营地各处都不生火、不点灯,显得比平时清冷许多。
风烟在帐子里来回地踱步。都三天了,算来宁师哥已经出了河北了吧?军中上下,已经开始限制配粮了,眼看就快要饿肚子;为了节省体力,这两天的操练都停了下来,各营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这真是奇怪,以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似乎从没有这样紧张过。并不是怕死,而是眼前的情形实在诡异。这一击又是必须成功不可,错过这一次,怕是再也等不到下一个机会了。
悄然伏身,潜行到帐门旁边,风烟贴近右边那名护卫身后,一手勒紧他的咽喉,以免他出声,另一手反转匕首猛击他后颈,只一眨眼工夫,就打晕了一个。
另一名护卫刚听见一丝动静,还没来得及转身,风烟已经抢上一步,只一招就制住了他,轻轻放倒。
从营帐的缝隙里望进去,里面果然是杨昭。
他在做什么?好像……在写字?
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啊。
天气这么恶劣,弄不好这一阵子就会下雪,到时候天寒地冻,马无草,兵无粮,连饿带冻,哪还有战斗力来对付剽悍嗜血的瓦剌大军?
若不是那该死的杨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风烟恨恨地一跺脚。
这个漆黑的夜晚,除了呼啸的风声,四处一片死寂,不如趁夜再探虎骑营,也许可以逮到个巡守的卫兵,换了他的衣帽,混进他们大营里去,也未可知。就算不行,再溜回来也就是了。
风烟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