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只是这其中包含着一层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含义。
“嗯。不过呢,因为那张照片太出色了,近来竟然出现一种令人不安的倾向啊。”
“令人不安的倾向?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投稿到A报的新闻照片中,拍摄危险场面的照片多了起来。当然了,这不能怪你。”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谈起了我?”恭介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但仍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
“还不是为了得A报年度最高奖的那张《冲撞》。今天尽说这个,因为大家也都知道,我是评审委员长。”
“那都是老师的提拔啊。”恭介再次伏下身子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呀。你也不用那么谦虚。大家对那幅作品可都赞不绝口,你真是出足了风头。”
恭介低着头,像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的脸膛倒不全是喝了酒的缘故,在平时也是这样。脖子很粗,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三颗。
“来一杯?”
古家库之助拿起了啤酒瓶。
“谢谢。今天要开车,只喝一杯。”
恭介面前也摆着一张矮桌,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桌上放着一碟素菜,一碗芝麻豆腐。
“譬如说,有拍小孩子坐在七层楼的临街窗台上的。也有拍两个小孩吊在铁路桥上,远处一辆电车正在飞奔而来的。前一幅照片的标题是‘孩子,别动!’,铁路桥的那幅,标题是‘危险!’。”
“
可这时他的脑袋里掠过一片阴云。毕竟一小时之前,他还在为中野晋一和山内美代子的事而苦恼着呢。
“那张照片拿到哪儿都会大受好评的。我作为评审委员长,也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
“当然了,这对于你来说也是碰上了十万分之一的偶然,是撞上了大运。今后是不是还有那样的机会很难说啊。”
“估计一生之中也就那么一回了。”
喝了一口古家斟上的啤酒后,恭介并拢了膝盖,低下头说道:“老师,今天举办摄影会了?”
“嗯,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了嘛。那个同好会共有三十来个会员,都是日本桥一带做批发生意的少东家。今天来了二十来人,摆弄照相机是他们的消遣罢了。不过,个个都拿着高级相机呐。我那架用旧了的35毫米相机真算寒酸的了。”
“光有好相机有什么用呢?老师啊,论水平他们跟您真是天壤之别呀。”
古家库之助眯缝起眼睛笑了。因为是日本桥的阔少爷要他来的,酬金一定也少不了。这从他留在素菜馆里喝酒这份兴致上就看得出来。
“山鹿君,叫你来也是事出有因的。今天的摄影会上他们谈起了你了,所以我急着想跟你碰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