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相视眼,都未说话。拾起剳子,先展开确认司马光署名,再从头测览内文。
司马光开篇先说之前论列未蒙允纳之事,继而矛头直指公主与今上:“臣闻父之爱子,教以义方,弗纳于邪。公主生于深宫,年齿幼稚,不更傅姆之严,未知失得之理。臣谓陛下宜导之以德,约之以礼,择淑慎长年之人,使侍左右,朝夕教谕,纳诸善道,其有恃恩任意,非法邀求,当少加裁抑,不可尽从,然后慈爱之道,于斯尽矣。”
他既直言抨击公主恃恩任性不明事理,又暗暗批评今上教
相伴,就算暂时离开瞬,她目光也会追随着,面上带着怅然若失神情。
只要是白天,都尽量守在她身边,答应她所有要求,不让她因缘故有丝不愉快。珍惜着们之间每刻相处,因为明白这种貌似平静时光就像琉璃盏样,随时都有被打碎可能,尤其,在遇见司马光之后。
原本以为,在们相遇第二天,他就会请今上下令把逐出公主宅,再流放到某个远小偏僻处,而竟还是有这月安宁,私下想起来,倒很有几分诧异。不过,也很快得知个中原因。
这月公主带入省禁中,在福宁殿向今上请安时,今上斟酌着词句,向公主提起准备把调回宫内事:“天章阁勾当内臣老,在申请致仕休养。看前后两省内臣,不是身兼数职不好调任,就是不学无术,当不得这管理御制文书官。想来想去,怀吉倒是个合适人选……”
他甫提及此,公主即睁目以对,直接问:“爹爹是想把怀吉调离女儿身边?”
今上颇为尴尬,踟蹰着说:“并非如此……确实是找不到合适人……”
“爹爹找不到,就让女儿来找。”公主即刻道,“既通文墨又有闲内臣,女儿倒也知道几个,可以列出名单,任爹爹选用。”
今上默然,良久不应。旁皇后见状,叹叹气,跟公主明说:“徽柔,事已至此,们也不加再瞒你。早在月前,同知谏院司马光便知道怀吉回来事,上疏请你爹爹不改前命贬逐他。你爹爹押下不理,他便又同杨畋、龚鼎臣等言官接连论列,都请求贬逐怀吉。你爹爹直未表态,司马光昨日又再上疏,这次措辞尤为激烈,而且,还提到你……”
皇后顿顿,转顾今上,目中有请示之意。今上明白她意思,便唤过任守忠,低声吩咐两句,任守忠随即走向书案,取出个剳子,然后过来,把剳子给公主。
公主展开扫几眼,大有怒意,将剳子掷于地上,忿忿道:“这司马光如此出言不逊,狂妄无礼,爹爹竟不责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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