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道:“适才崔子西唱首曲子,郎君不如随奏曲调即兴填词,也唱阕助兴罢。”
七郎应承,便又举玉笛,开始吹奏阕《鹧鸪天》。七郎凝神听曲子,刚奏完叠,他已胸有成竹,随着重复曲调清声唱道:“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注是嘉庆子,崔白唱完。大家击节喝彩时她仍没回过神来,还怔怔地盯着傀儡看,直到公主连唤她三声,她才如梦初醒,忙进到帘内问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让嘉庆子去取崔白木傀儡给她看,崔白欣然呈上,公主端详后赞叹道:“看寻常木傀儡都是头大身子小,难得崔先生这个比例适当,跟真人样。”
崔白应道:“平日也常画道释人物,因此对人身形骨骼会略为留意。这个傀儡原是闲时做来解闷,不知不觉还按真人比例做,倒失去寻常偶人可爱趣怪之态。公主若喜欢,只管留下,下回再琢磨琢磨,做个更好给公主。”
公主高兴地收下木傀儡,又让嘉庆子敬崔白杯酒,崔白微笑欠身道:“公主美意,崔白自然不敢推辞,当饮足十分,但这位姑娘今日已饮太多酒,不若用蕉叶盏换她白螺杯,让她浅浅饮分也就是。”
蕉叶盏是酒器中容量最小者。公主从其所请,命人换嘉庆子白螺杯。嘉庆子浅饮后很感激地看崔白,正撞上他含笑目光,她立时局促起来,本已满面晕红脸又蒙上层绯色。
此后众人推杯换盏,再行酒令。期间有位名叫小草歌姬抱琵琶进来奏曲侑酒,立即引来七郎关注,小草弹奏期间,他目光便锁定在她身上,未尝移开过。小草转侧间偶然见到他,亦面露异色,似乎两人是认得。
小草曲奏罢,七郎索性召她至自己身边,两人低声细语,小草说至动情处不禁垂泪,而七郎立即引袖为她点拭,凝视着她,目意温柔,竟似把周围人等全当透明。
后来李玮抽到签:“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与女子多语者十分。”甫念出辞,厅中便爆发出阵笑声,众人都把满含戏谑之意目光投向七郎。
七郎亦不辩解,手揽过面前斟满酒盏,仰首口饮尽。男宾们笑而道好,嘉庆子却出来传公主指示:“好色不是好事,只饮酒还不够,当罚。”
事不关己人自然纷纷附和,而七郎也爽快答应,直接对说道:“该如何处罚,但请录事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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