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悲泣不己,几欲哭倒在地上。乳母韩氏忙着力相扶,亦想上前搀扶,不料有妇人倏地闪出,抢在之前从另侧挟住公主。
那是公主婆母,国舅夫人杨氏。
“公主莫再哭。如今你虽与苗娘子分开,但既进家门,便同女儿是样,会像你娘那样,好好疼你。”杨夫人笑对公主说。
公主呜咽着,蹙眉看看她。杨夫人盯着她面容,摇头道:“啧啧,哭成这模样,胭脂都花……”
壁说着,壁牵过袖子,就要去给公主拭泪,公主厌恶地决然侧首避过,她却还不放弃,依然笑着说:“满脸都是泪,来,娘给你抹干净……”
路行去,京中人潮涌动,观者如堵。
此前亦获推恩进秩,阶官升至内侍殿头,帝后商议后决定,给予个新职务——勾当公主宅,统领公主陪嫁宫人内臣,及掌管公主宅内具体事务。此刻着青色公服,骑马行于公主车驾之侧,许是服色与前面着褐衣内侍不同,引起围观者特别关注。
“这位郎君穿青绿衣袍,莫不是驸马?”有人指着这样问。
国朝男子婚礼礼服是用与自己品阶相称公服,若无官,便穿绿袍,故这人有此猜测。
立即有人驳斥他:“好没见识!驸马都尉是从五品,应该穿红袍。这小郎君细白面皮,脸上无须,多半是服侍公主黄门官儿。”
公主左右躲避,颇有怒意。立即唤过几名侍女,命他们扶公主入室补妆。此时有人阔步赶来,对杨夫人揖,道:“国朝仪制,公主见舅姑是在三朝后,夫人此刻不宜与公主叙谈。”
说话,是公主宅都监,年少时老师梁全。他这些
问话那位愈发好奇地盯着嬉笑,道:“原来是个阉人!看他眉青目秀,可惜……”
置若罔闻,略略挺直腰,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继续策马前行。
仪仗队列前进徐缓,迁延个多时辰,才至公主与驸马新宅第。李玮早已在大门前等候,俟公主降车,有赞者上前引驸马向公主长揖为礼,迎接公主入内,公主行至寝门前,李玮又揖,并导之升阶,请她入室盥洗。
公主重理妆容之后,婚礼掌事者请公主与驸马对位而坐,李玮又再向公主揖,才与公主同坐,对饮三次,再拜,然后接受皇后所赐御筵。
御筵共九盏,行过后,皇后与诸内命妇惜别公主,起驾回宫。公主最难舍苗贤妃,路追至院中,拉着母亲衣袖泪落不止。苗贤妃亦很伤心,但也只能含泪带笑安慰她说日后可经常回宫,母女见面并不难。在内臣催促下,贤妃咬牙推开公主,疾步出门,匆匆上车而去,没有再回顾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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