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果大出意料。
次年改元“皇祐”,今上先于春正月加封在青州救灾有功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继而并加富弼与知定州韩琦为资政殿大学士,此后又以“推恩执政旧臣”为由,为包括庆历新政大臣在内旧年宰执迁官加爵,迁知杭州范仲淹为礼部侍郎,已致仕杜衍为太子太保。时物议喧然,台谏纷纷进言,但今上并不理会,只说这是朝廷宠念旧臣,特与改官,勿以常例视之。
谏官反对声音源源不断地通过朝堂上内侍传到禁中,最后连素日不议政事娘子们都在窃窃私语:“官家要让那些新派大臣回来?”
这讯息定又令张贵妃与贾婆婆坐立难安,宁华殿人再次忙碌起来。而今上与中宫关系倒如窗外那愈显明丽天色般,渐渐地破冰回暖,除礼节性见面,两人相互探访次数也开始逐步增多。
日路过内东门小殿,忆起张先生所说,何郯在此回答今上
让他在外做官,慢慢再调回京中,以免台谏说太多话,未料他如此傲气,宁死都不赴任。”
公主在旁听到这里,忍不住小声嘀咕:“在那些山清水秀地方做官有什不好啊,难道非要回到京中和官老头们吵架才开心?”
拉拉她衣袖,暗示在此时说话并不妥,她对撇撇嘴以表不满,但倒是不再出声。
皇后朝今上欠身,温和应道:“舜钦未必存心不赴任,或是天命如此,莫可奈何。陛下圣明,舜钦泉下有知,亦会上体宽仁,自知感涕。”
今上无语,细阅那阕《水调歌头》,再问皇后:“这是杜夫人呈交给你?可还有信件?”
皇后答道:“她托人将这词交到弟弟手中,然后弟媳带入宫来给,除此以外并无信件。受托之人也曾问她可还有信函要转呈于上,她说:‘仅以此词表明心迹足矣。吾夫屈于生,犹可伸于死。’”
今上听着,目光游移于苏舜钦笔迹之上,思量许久后,做个决定:“日后舜钦长子年岁够,会荫补个官职给他。除按例抚恤银钱,再赐杜夫人些财帛罢。”
皇后摆首道:“弟弟曾遣人送钱给她,她谢绝不受,说上呈遗词不是为乞怜求财,惟望官家肯顾,对范相公、富彦国、韩稚圭与欧阳永叔等外放文臣多加顾惜,以后安葬子美,若尚能蒙他们赐篇墓志,她这生便再无所求。”
今上未置可否,默默卷好遗词,自己携起身而去。
这是首次见皇后在今上面前论及臣子之事,不免有些为她担忧。如此公开表露对新政大臣同情,向反感后宫涉政皇帝看,不知会作何感想,何况那些大臣皆是他亲自下旨贬逐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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