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女父亲号“子城”,“子城使”原是衙吏侍卫职官名。当时勾当御药院宦官阎士良求见今上,问他可知子城使是什官,今上说不知,阎士良遂道:“子城使,乃大臣家奴仆官名。陛下若纳奴仆之女为后,岂不愧对公卿大夫?”今上醒悟,命陈氏女出宫,最后选立世家女曹氏为后。
“皇后飞白是入宫后才练,”苗淑仪后来告诉,“偶有服侍官家写字机会她就睁大眼睛默默地看,回到自己阁中便夜以继日地反复练习。有天官家经过她居处,见她正在房中挥毫练飞白,字也写得洒脱可爱,官家时有兴致,手把手再教她。几天后,便诏立她为皇后。”
帝后情意生于飞白
过,揾墨提笔,在“清”字之后再书“净”字,迹婉势遒,而两点又有不同。
众人叹服,齐声道好,而今上则未开口,含笑走至皇后身后,微微俯身,右手把住皇后握笔手,引她运腕,二人面颊于此间轻轻相触,待旁观之人回过神来,纸上那“净”字二点之间又多点。
那点势若飞旋,更在此前五点之上。
点罢这笔,今上并非立即松手,尤握着皇后手,侧头温柔地看她。而皇后亦转顾他,夫妇相视笑。
今上此刻凝视皇后神情,是从未见过。在印象中,他亦未曾用这种目光看过苗淑仪等嫔御。“温柔”二字其实并不足以形容此状,他与皇后相视之际,目色澄净,眼底通明,仿佛都能探到彼此心里去,那笑又如此默契,似多少深意尽在不言中。
于是,忆及当年公主夜语所言皇后事,不禁想,其实皇后未必是那“穷”罢。
但随即想起此前今上纳范姑娘之事,以及他反问苗娘子“你定要天下戚里皆姓曹”,又有些糊涂,看不懂他对皇后到底是何态度。
皇后似乎直以来都不曾获过盛宠,甚至今上当初想立皇后也不是她,这在宫中并非秘密。
今上元配皇后郭氏为章献太后选立,今上并不怎喜欢。当时今上专宠另位美人张氏,张氏薨后又宠尚、杨二美人,郭后愤懑,与二美人屡有争执。次,尚美人在今上面前对皇后有抵触之语,皇后大怒,上前批美人颊,今上为美人遮挡,郭皇后收手不及,不慎误批今上脖颈。那时章献太后已崩,今上再无顾忌,遂怒而废后,诏封郭氏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出居宫外。
群臣反对今上在现有嫔御中选立继后,说以妾为妻,嫡庶倒置,万万不可。废后不久,今上诏聘曹彬孙女入宫,但并未立即封后。那时今上属意于位绝色美人,寿州茶商陈氏女,但诸臣接连上疏,不许今上“以贱者正位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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