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自己人,可还爱不爱敌人?”定权不想他如此发问,思量刻,方拣明白话答他道:“圣人还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就是说对待仇敌不必味柔仁。”又想想,明知有些事情与这黄口小儿说不清楚,仍道:“其实圣人便是襄公后裔,襄公战说他宋国是亡国之余,这是说宋本是殷商之后。殷人最重礼仪,守古法。中古之时,还不像现在般有马镫,可以让骑士冲锋陷阵,两军交战多为车战,所以军阵尤其重要。你读《国殇》,里面说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讲就是楚国军阵被敌人冲散后,将士血战悲壮场面。上古中古有许多要求交战两方遵守军礼,譬如说襄公说“不鼓不成列”便是其中之,在对方未结好阵营时,便冲击对方军阵,在从前人看来,是既不讲仁义也不讲信誉。只是襄公之时,这条古礼已经无人愿意遵守。天下混争,权变和伪诈之术屡出,襄公却定要等待楚人结好阵势,方肯击鼓出兵,以至失大好战机,败涂地,自己也落得个千古笑名。”定梁道:“那是因为他是个食古不化之人。”定权愣片刻,道:“因为他不屑屈就时人之俗,坚信心中道义,自以为仁义之师,便可所向披靡。明知宋国羸弱,仍然不惜以卵撞石。”
定梁摇头道:“殿下说话臣不明白,殿下是说襄公说对还是子鱼说对,是襄公错,还是时人错?”定权揽他到身边,轻轻叹道:“他二者皆无错,只是你切不可学襄公。”面将他翻乱书籍整理好,面嘱咐他道:“天色不早,明日事情尚多,你也快回去吧。”定梁点头站起身来,又想起事,向定权笑道:“殿下案前瓶子,当是对,为何只剩只?”定权随他手指方向看去,却是只越窑秘色八棱净水瓶,随口答道:“许久以前摔碎只。”定梁算计着它比耀州窑青瓷更加好看些,笑道:“殿下单留只也无益,不如便赐给臣吧。”定权道:“这贵重东西,你要它有什用,又想拿去淘气?”定梁想片刻,忽答道:“臣用它来供养佛前花卉。”定权不知他从哪里升起古怪念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是指着那瓶子对内侍道:“你替郡王捧着,好生送他回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