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问也相信,他从未和那未曾谋面太
不得成人。”他沉默半日,方点着那两道泪痕之间桌面笑道:“今日醉里,错觉自家已经跻身其中;酒醒后,方知不过场大梦。”
他半晌没有等来回话,抬起头来,却正看见面前这个少女眼中自己倒影,即如自视般清明。随后指着那第二道线下世界发问:“阿宝,你说,你这副业身躯究竟是安插在第几层?”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手指下,那用泪水划分净土和地狱界线,慢慢萎缩,模糊,终至消弭,三界重合为体。
定权亦不再抬头,只自顾接着询问:“世人但凡造下桩业因,便如身陷泥淖之中,为求挣脱,便要造下新。越想挣扎,越受桎梏,越不得解放。只不明白是,此生引入泥犁第桩业因为何?圣人尚说人性本善,如水之下,那究竟是什拖累得们不能好好成人?”
他仍旧没有等来她解答,便问下最后个问题:“那你可知晓,们除幻求轮回途,可还有第二条解脱道路?”
阿宝心中只觉悲辛,并不愿细想,只道:“勘破者便可入极乐之境,殿下慧根深远,尚不可解,问何异问道于盲?”
定权笑笑,道:“你执意不肯引渡——因无人可诉,只得说与你听。曾同你说过,有过个世子,方践人间,便重归于奈河。懊丧几年,其后却也想开,这于他或者不是什坏事。能列仙班,做圣王自然是好,再不济,做个寻常人也是好;只是倘若不小心,受什拖累,也般误入歧途,便是对他不起。你道是不是?”
阿宝不知他为何突然重提此事,沉默半日,终于缓缓摇摇头。定权诧异抬眉,道:“愿闻其详。”阿宝手抚上那片桌面,思量半日,反问道:“殿下为何定要将三界分开?”
定权身上微微震,听她继续说道:“若得殿下半慧根,得甫生便知未来事,仍愿拖这业身躯在三界间循回行走。纵赤足蹈踏泥犁中,受刀斧锯,烈焰焚,亦不算全身俱入地府。”她抬起头道:“总留得双眼睛,尚可望见人间。”
他在她眼中只看见自己倒影,并且渐渐开始面目模糊,如有颗石子冲破原本平静水面,似有所悟,而后心下惶然。良久站立身来,拍拍她肩膀,真诚谢道:“多谢你。”
他转头望窗外片刻,再回首时面上似乎又恢复以往神情,揉揉额角:“孤今日真是有些醉,来搅扰你这病人这许久。”面取回那貂麾,自己系好,复又笑道:“便是在这等事上不积福,你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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