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权心下惊,击案低声呵斥道:“你大胆!”
许昌平面色不改,离座跪倒,正色道:“听者若非藐藐,言者则必谆谆,臣虽鄙陋,此行亦有置死生于度外之觉悟。请殿下容臣禀报完毕,再发落亦不迟。”
定权默视他良久,举手示意,阁中侍者尽皆无声退下。方开口道:“孤此处并无洞开之水亭,亦无划灰之火箸,效不得李宋故事,还请主簿慎言。”
许昌平略笑笑,以示知情,道:“殿下母舅顾氏门,簪缨旧族,三朝亲贵。国舅自先帝皇初末年始即以枢部尚书身份辍部务提督京营,定新年后又以长州都督身份镇守长州,以御外虏。虽近年陛下分将分兵,国舅掣肘甚多,但军中旧部仍为可观。长州乃本朝北门锁钥,襟山带河,国舅镇于彼,进可击虏,退可守城。势重权危,世人共识。”说到此处,突然转口问道:“臣数年前曾到过长州次,登危城深池而望大漠弓月,乘万里长风,似可想见正正之旗,堂堂之阵。不知殿下鹤
西府内侍骑快马,跑两三条街,终是截住路走马观花许昌平。
许昌平整顿衣衫,再度施施然入阁,微微笑,四下里稍环顾,朝定权行礼道:“臣拜见殿下。”定权这回倒没有起身,只是抬抬手让座道:“许主簿请吧。”许昌平亦不再推脱,道声谢便撩袍坐,问道:“殿下召回臣,可有令旨?”定权着人将奁中纸条交给许昌平,笑问道:“如此举动,主簿没有异议罢?”
那是张寻常纸笺,其上只有寥寥数字,前无台头,后无落款,无章无印,许昌平面上却微微改变颜色,喃喃自语道:“金错刀?”
定权笑道:“许主簿果然博识。”许昌平摇头道:“实在是殿下文翰名噪天下,今日始得瞻仰,臣不胜荣幸。”将那字条亲手奉还定权,方道:“臣并无异议。”
定权嘴角扬,微微笑道:“既如此。便请借许主簿慧眼观——中书省空缺,陛下究竟会推举何人?”
他问得直白,许昌平也答得直白:“依臣之浅见,陛下大概是谁人都不想用,殿下以为然否?”
定权嘴角轻轻抽搐下,道:“愿闻其详。”
许昌平道:“臣此语有谤君之嫌,先请恕罪。李江远狱,于世人眼中,起于帝师,兴于法司,其利尽归于殿下。岂不知本朝鞫谳之严,远甚从前。李柏舟身处高位,又在议贵之列。此事若不得陛下默许,纵然网罗编织再严密谨慎,又焉得最终成狱?”
定权仍然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今上英主,光明烛照,依主簿所言,何以会容许臣子弄权,以蔽天听?”
许昌平道:“陛下所为无非二字,集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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