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睡着。
就在这时候,脸上凉,抬起头。
原来是下雪,无数纷扬雪花从无尽苍穹缓缓落下,风不知道什时候已经息,只有雪无声地下着,绵绵,密密。晶莹雪花朵朵,四散飞开,天像是破个窟窿,无穷无尽地往下面漏着雪。东片,西片,飞散着,被风吹得飘飘扬扬。
高地方,也瞧不见西凉。
怅然地伏在城堞之上,无精打采地问裴照:“你会想家吗?”
隔开会儿,他才道:“末将生长在京城,没有久离过上京,所以不曾想过。”
觉得自己怪没出息,所以有点讪讪地回过头瞧他眼。城楼上风很大,吹得他袍袖飘飘,他站得离挺远,城楼上灯光黯淡,也瞧不见他脸上是什神色。对他说:“吹支筚篥给听吧。”
阿渡将筚篥交给他,他慢慢地吹奏起来,就是刚刚唱那支曲子。
坐在城堞之上,跟着筚篥声音哼哼:“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姑娘……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姑娘……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
知道,那只狐狸不是在等姑娘,它是想家。
也不知道过多久,才没有哼哼,可是筚篥乐声直响在身边。这种熟悉曲调让觉得安然而放松。即使城楼上这样冷,心底也有丝暖意,那是西凉声音,是西凉气息,是这偌大繁华上京城中,唯觉得亲切,觉得熟悉东西。
满天云压得极低,泛着黄,月亮星星都瞧不见,只有风割在人脸上,生疼生疼。觉得困,打个哈欠,靠在阿渡身上。
筚篥声音渐渐浮起来,像是冬天薄雾,渐渐地飘进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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