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文药名写得稍微潦草点都没有放过。从处方是否书写规范直讲到医疗用药安全性,虽然他提都没提聂宇晟名字,也没拿正眼看聂宇晟,所有人都低着头听训话,谁都不敢打断方主任滔滔不绝批评,最末还是位科室副主任解围:“七床病人凌晨四点上呼吸机,您要不要先过去看看医嘱,九点您还有个会……”
方主任就算不给别人面子,也得给副主任面子,所以他没再说什,搁下单板夹转身就走,浩浩荡荡大部队拥而出。聂宇晟走在最后面,他本来已经走出病房,突然又折返回来,拿起单板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钢笔,仔细将那个拉丁文单词又笔画重新描遍。
他受委屈时候还是会孩子气地抿着嘴,唇形好看得像两角微微翘起小元宝,谈静站在很远地方看他改医嘱,刚刚大堆人里头,她刻意没有看他,现在只有他个人,她避也避不开。他拇指上沾点碳素墨水污渍,写完到处找纸想擦擦手,最后没找着,还是急急地进洗手间,把手洗干净。水哗哗地响着,他走出来时甩过双手,可是手指上还是湿,所以拿胳膊夹着笔记本。
走廊里有人问:“聂宇晟呢?快,主任找他!”
他飞快地走出去,三十岁人,最后那个箭步还像是十七八小伙子般敏捷,不显得毛躁,只显得稚气。谈静有些心酸。分别再重逢,从来没有次见面印象像今天早上,今天早上聂宇晟就像是十年前聂宇晟,还是那个在学校里表面沉默骨子里反叛少年。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谈静心里很乱,她坐下来,看着病床上孙平脸,孩子呼吸很吃力,胸膛起伏着,嘴唇仍旧是紫。谈静觉得自己像台风中棵树,被命运风雨摧打得太久太久,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即使九点钟就要去开会,查完房后,方主任仍旧在办公室花整整半个小时宝贵时间痛骂聂宇晟。所有人路过主任办公室时都轻手轻脚,唯恐弄出任何动静让方主任迁怒。几个博士在外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埋头写病程,连平常话最多护士长都像在自己嘴上贴个创可贴似,声也不吭。
“知道为什骂你吗?你最近到底怎回事?跟个浮头鱼似,晕头转向!别以为还没出什大错,看照你这样子下去,迟早要出大事。你自己说,到底怎回事?你成天满腔心事在想什?们做医生,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冷静理智地考虑问题。你昨天怎回事?那个孙平跟你什特殊关系?你连医保之外药分钱也不开,有些药是必须用,必须你懂?你是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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