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叹口气,一只手上下摸着脖子。他头疼得像是有颗蛀牙。“也许我太老了,不适合做这行了。”
当然,这是每个人在谈论他的工作时都会说的那种话,尤其是在一次糟糕的轮班结束时。布莱恩很清楚自己干这行绝非年纪太大,他四十三岁,刚刚进入飞行员的黄金时间,然而今晚他几乎快要相信自己干不动了。天啊,他好累。
有人敲了敲驾驶舱的舱门。领航员史蒂夫·瑟尔斯在座位上转过身,没有站起来就打开了舱门。一个穿着美国骄傲航空公司绿色运动夹克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看起来像登机口的工作人员,但布莱恩知道他不是。这人名叫约翰·迪根(也或许是詹姆斯·迪根),美国骄傲航空公司驻洛杉矶国际机场的营运副主管。
“恩格尔机长吗?”
“什么事?”心中的防御感立刻跑了出来,他的头痛突然发作了。他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们要把机舱压力泄漏的责任推给他。这不是出自逻辑思考,而是因为紧张和极度疲惫。他当然
给恩格尔机长的坏消息。失明的小女孩。那女士身上的香味。
道尔顿帮来到美国亚利桑那州的墓碑市。29号航班怪异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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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十四分,布莱恩·恩格尔驾驶着“美国骄傲”7号航班停在二十二号登机口,准时熄灭“请系紧安全带”的灯号。他从齿间长吁一口气,这才解开肩上的安全带。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在飞行结束时感到如此轻松又如此疲惫是什么时候了。他头痛得厉害,已经计划好了晚上要干什么。回到韦斯特伍德后,他既不去机师休息室喝点什么,也不吃晚餐,甚至不洗澡。他打算倒在床上连续睡十四个小时。
从东京飞往洛杉矶的重要航班“美国骄傲”7号航班因强风和洛杉矶机场典型的拥挤状况而延误。……布莱恩心想,如果不把波士顿的洛根机场算在内的话,洛杉矶机场可以说是美国最糟糕的机场。更糟糕的是,在飞行的后半段,增压系统出现了问题。一开始是轻微的,后来逐渐恶化到可怕的程度,几乎到了可能发生爆炸和爆炸减压的地步……还好没有继续变糟。有时这样的问题会突然而神秘地稳定下来,这回就是如此。现在在驾驶舱后面下飞机的乘客们一点也不知道,在今晚从东京起飞的航班上他们差点变成肉酱,但是布莱恩晓得……而这让他头痛得厉害。
“马上开始检修这该死的,”他交代他的副驾驶,“他们知道问题在哪里,对吧?”
副驾驶点点头。“他们不喜欢,但他们确实知道。”
“我不在乎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丹尼。我们今晚差点死了。”
丹尼·金恩点头,他知道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