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十字路口放慢车速。顺着山坡望上去,他能看见诺顿家屋子,房前屋后杂草很长,已经枯黄,比尔·诺顿砖砌烧烤架还在原处,有几扇窗户破。
又开阵子,他在路边停下,望着公园。战争纪念碑周围,灌木和野草长得宛如丛林。池塘上满是水华。木椅上绿色油漆成片剥落。秋千座位生锈,摇动时发出吱嘎噪音足以破坏切乐趣。滑梯已经倾覆,支架硬邦邦地伸着,像是死去羚羊。某个孩子遗忘破布娃娃安迪躺在沙盒角,软绵绵胳膊搭在草地上。鞋纽般双眼厌倦地反射着黑色恐怖,仿佛在说它在沙盒里待很久,已经见过黑暗所有秘密。或许确实如此。
抬起头,他看见百叶
低雾。早晨天空晴朗异常,空气凉飕飕。小阳春似乎在夜之间悄然离去。
男孩走出房间,站在他身旁。
男人说:“今天。”
3
临近中午,他们开上通往撒冷林苑镇岔道,本痛苦地回想起他来到这里那天:他决心要驱除萦绕心头恶魔,信心十足地认为自己能够成功。那天比今天暖和,西风也不如今天猛烈,小阳春还没有开始。他记得见到两个扛着鱼竿男孩。今天天更蓝,气温更低。
收音机预报说火险指数是五,只差级就到最高。自从九月第周以来,南缅因州就没好好下过场雨。WJAB电台主持人提醒司机说请务必熄灭烟头,然后播放首歌,歌里男人为爱情打算跳下水塔。
他们沿12号公路开下去,经过麋鹿标记后就是乔因特纳大道。本立刻注意到闪光信号灯暗着,现在这里不再需要警示灯。
他们就这进入镇界。车开得很慢,本感觉到曾经品尝过恐惧再次笼罩他,就像件在阁楼上找到旧外套,变紧,但还穿得上。马克僵硬地坐在他身边,手握小瓶从洛斯·扎巴托斯带来圣水,那是格拉孔神父送给他告别礼物。
随着恐惧而来还有记忆——几乎令人心碎记忆。
斯潘塞杂货店已经易主,新老板叫拉弗迪尔,然而境况没有任何好转。关着窗户脏乎乎,没有任何装饰。灰狗汽车标记不见。顶好咖啡馆橱窗里歪歪扭扭地插着待售标记,柜台前座位都被连根拔起,运去某处某家生意更兴隆餐厅。沿着街道前进,曾经是自助洗衣房店堂门上仍旧挂着“巴洛与斯特莱克——优质家具”,但字母上鎏金已经变得灰暗,面对着空荡荡人行道。橱窗里空空如也,长毛绒地毯脏兮兮。本想起迈克·莱尔森,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躺在内间板条箱里。这个念头让他嘴巴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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