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钢哇地哭出声来，宋钢
哭声让李光头头又低下
，又擦起眼泪，李兰又说：
“别哭，别哭。”
宋钢擦着眼泪止住哭声，李光头头还低在胸前，李兰微笑
下说：
“
身体很干净，死以后不用再洗，穿衣服只要干净就行，就是不要给穿毛衣，毛衣上有很多结，会在阴间缠住，给穿棉布衣服……”
她说累，闭上眼睛又睡会儿，十来分钟后她眼睛又睁开，对两个儿子说：
比李光头高大宋钢背着李兰走出医院，他们走在街道上，李兰眼睛像是婴儿眼睛那样，惊奇地看着街上行人和房屋，有几个认识她人还叫她名字，问她身体好些吗？李兰显得非常高兴，她说好些。走过灯光球场时，李兰又想起宋凡平，她手搂着宋钢肩膀，满脸幸福表情，她说：
“宋钢，你越来越像爸爸。”
回到家中，李兰无限深情地看着桌子、凳子和柜子，无限深情地看着墙壁和窗户，无限深情地看着屋顶蜘蛛网和桌上灰尘，她看来看去眼睛像是海绵在吸水那样。她在凳子上坐下来，宋钢站在身后扶着她，她让李光头把抹布拿给她，她细心地擦起桌子上灰尘，边擦着边说：
“回家真好。”
接着她觉得很累，李光头和宋钢帮助她在床上躺下来，她闭上眼睛似乎睡着。过会儿她睁开眼睛，让李光头和宋钢像上课学生那样并排坐在床前，她声音虚弱地对两个儿子说：
“刚才听到你们爸爸在叫。”
李兰甜蜜地笑笑，让宋钢把床下只木箱子拉出来，把里面东西拿出来。李光头和宋钢打开后，包是染上宋凡平鲜血泥土，块手帕包着那三双古人用筷子，还有就是三张全家福照片。她说两张照片是给李光头和宋钢，要他们定要好好保存，她说李光头和宋钢以后都要娶妻成家，所以给他们每人张照片，还有张照片她要带到阴间去给宋凡平看看，她说：
“他还没来得及看照片呢。”
古人用筷子她也要带走，染上宋凡平鲜血泥土她也要，她说：“等躺到棺材里，你们就把这些血土撒在身上……”
说着要两个儿子扶她下，帮助她把手伸进
“要死……”
宋钢呜呜地哭，李光头也低头擦起眼泪，李兰对两个儿子说：
“别哭，别哭，好儿子……”
宋钢听话点点头，不再哭，李光头头也抬起来。李兰继续说：
“已经订好棺材，你们把埋葬在爸爸身边，本来说过要等你们长大再去陪他，对不起你们，等不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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