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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3 / 5)

身体有些力气,他摇晃着站起来,摇晃着走向河畔街。

他告诉李月珍:“那地方全是高楼,住很多人。”

昔日小河没有,昔日石板桥也没有。他听到孩子们声音,不是昔日孩子们歌唱声音,而是今日孩子们嬉戏声音。他们在个儿童游玩区域里坐着滑梯大声喊叫,孩子们爷爷奶奶边聊天边看护他们。这里已是个住宅小区,高楼下小路像是条条夹缝,车和人在里面往来。他打听小河在哪里,石板桥在哪里,住在这里人都是从别处搬过来,他们说没有小河没有石板桥,从来都没有。他问这里是叫河畔街吗?他们说是。他又问这里以前叫河畔街吗?他们说以前好像也叫河畔街。

“没有小河,还叫河畔街?”李月珍问他。

“地名没有变,其他都变。”他说。

他用虚弱声音继续向他们打听这里有没有小树林,树林草丛里还应该有块青色石头。有个人告诉他,没有小树林,草丛倒是有,在小区旁边公园里,草丛里也有石头。他问公园有多远,那人说很近,只有两百米,可是这两百米对他来说仍然是次艰难跋涉。

他走到那个公园时已是黄昏,落日余辉照耀着片草地,草地上错落有致凸显几块石头上有着夕阳温暖颜色,他在这几块石头里寻找记忆中那块石头,感到中间那块有些发青石头很像当初坐在上面块。他缓慢地走到那块石头旁,想坐在上面,可是身体不听使唤滑下去。他只能靠着石头坐在草地上,那刻他感到自己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头歪斜在石头上,无力地看着近处个身穿蓝色破旧衣服流浪汉在个垃圾桶里找吃,流浪汉从桶里找出个可乐瓶,拧开盖子往自己嘴里倒进剩下几滴可乐。流浪汉举起手在张开嘴巴上摇动几下,又把可乐瓶扔回垃圾桶,然后转过身来盯着他。流浪汉眼睛像鹰眼样看着他,他垂下眼睛。过会儿,他抬起眼睛看到流浪汉坐在垃圾桶旁把椅子上,流浪汉目光仍然盯着他,他感觉那目光盯住自己身上崭新铁路制服。

看见杨飞,”他对李月珍说,“就在那块石头上。”

这是弥留之际,他沉没在黑暗里,像是沉没在井水里,四周寂静无声。高楼上灯光熄灭,天上星星和月亮也熄灭。随即突然出现片灿烂光芒,当初他丢弃情景在光芒里再现。他看见四岁坐在石头上,穿着身蓝白相间小水手服,这是他决定丢弃时给买来个小水手坐在青色石头上,快乐地摇晃着两条小腿。他悲哀地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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