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完全赞同,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没有办法帮助我找到理想的工作,他认为我去了那个北方的城市可能前途无量。当时我的生父是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建议,他担心杨金彪会不高兴,再三说明我留在这里工作也不错,他可以想想办法找到这里的关系,让我得到一份好工作。他没想到杨金彪爽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而且真诚地谢谢他为我所做的这些,反而让他不知所措,杨金彪看到他有些尴尬的表情,纠正自己的话:
“我不应该说谢谢,杨飞也是你们的儿子。”
我的生母非常感动,她私下里抹着眼泪对我说:“他是个好人,他真是个好人。”
我父亲知道我要去的城市十分寒冷,为我织了很厚的毛衣毛裤,为我买了一件黑色的呢大衣,还买了一只很大的行李箱,把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装了进去,接着又将里面很旧的衣裤取出来,上街给我买来新的,我不知道他是向郝强生和李月珍借钱给我购置这些的。然后在一个夏天的早晨,我拖着这只装满冬天衣服的行李箱,里面还有那身西装,跟在杨金彪的身后走进火车站,剪票后他才将火车票交给我,嘱咐我好好保管,火车上要查票的。我们在站台上等待时,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当我乘坐的火车慢慢驶进车站时,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肩膀,对我说:
“有空时给我写封信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很好就行,别让我担心。”
我乘坐的火车驶离车站时,他站在那里看着离去的火车挥手,虽然站台上有很多人在来去,可是我觉得他是孤单一人站在那里。
后来他在我的生活里悄然离去之后,我常常会心酸地想起这个夏天早晨站台上的情景,我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突然闯进他的生活,而且完全挤满他的生活,他本来应有的幸福一点也挤不进来了。当他含辛茹苦把我养育成人,我却不知不觉把他抛弃在站台上。
我在那个北方的城市里开始了短暂的陌生生活。我的生父早出晚归忙于工作和应酬,已经退休的生母与我朝夕相处,她带着我走遍那个城市值得一看的风景,还顺路去了十来个以前的同事家中,把她失散二十二年的儿子展览给他们,他们为我们母子团聚感到高兴,更多的还是好奇。我生母满面春风向他们讲述如何找到我的故事,说到动情处眼圈红了,刚开始我局促不安,后来慢慢习惯了。我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商品,没有什么知觉地聆听生母讲述失去的痛苦和找到的喜悦。
我在这个新家庭里刚开始像是一个贵客,我的生父生母,我的哥哥嫂子,我的姐姐姐夫时常对我嘘寒问暖,两周以后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不速之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