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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元图 > 第七天 > 第07节

第07节(2 / 3)

没有抱他们,”她说,“走在前面,他们在后面爬着。”

李月珍说那天深夜没有听到轰然响起塌陷声,但是她醒来。此前她沉溺在三个沉睡里,她在第个沉睡里见到辽阔混沌,天和地浑然体,道光芒像地平线那样出现,然后光芒潮水似涌来,天和地分开,早晨和晚上也分开;在第二个沉睡里见到空气来,快速飞翔和穿梭;在第三个沉睡里见到水从地上蔓延开来,越来越像大海。

然后她醒来,身体似乎正从悬崖掉落,下坠速度让她身体竖立起来,她慢慢扯开那块白布,像是清除堵在门前白雪,她双脚开始走动,走出天坑底下太平间,冷清月光洒满天坑,她双脚踩到犬牙交错似坑壁,以躺着姿态走出天坑。

她走在被灯光照亮城市里,行人车辆熙熙攘攘,景物依旧,可是她行走置身其外。

她像是回家那样自然而然走到自己居住楼房前,可是她不能像回家那样走进去,无论她双腿如何摆动,也无法接近那幢楼房,那是她离开人世第三个夜晚。她看见六楼窗口闪过个女人身影,心里怦然而动,那是郝霞,女儿回来

她只剩下骨骼手指抚摸起左臂上黑布,她知道是在悼念自己,她说:

“可怜儿子。”

冰冷心里出现火焰跳跃般灼热。有个婴儿不小心从树叶上滚落下来,他吱吱哭泣着爬到李月珍跟前,李月珍把他抱到怀里轻轻摇晃会儿,再把他放回到宽大树叶上,这个婴儿立刻快乐地加入到其他婴儿夜莺般歌唱里去

“你是怎过来?”李月珍问

把自己在那边最后情景告诉她,还说李青千里迢迢来向告别。

接下去两个昼夜里,她没有停止自己向前步伐,可是渐行渐远。那个窗口直没有出现郝强生,也没有出现,郝霞也只是出现次。她看见陆续有人搬着桌子椅子柜子,搬着茶几沙发,搬着床从楼房里出来,她知道这些与她朝夕相处几十年家具卖掉

她听后叹息声说:“李青不应该离开你。”

也许是吧,心想。如果李青当初没有离开们应该还在那个世界里过着平静生活,孩子应该上小学,可能是个中学生。

想起李月珍和二十七个死婴神秘失踪,殡仪馆声称已经将她和二十七个死婴火化,网上有人说她和二十七个死婴骨灰是从别人骨灰盒里分配出来

知道这些,”她说,“后面过来人告诉。”

抬头看看躺在宽大树叶上发出夜莺般歌声婴儿们,说:“你把他们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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