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你别坐在门槛
、三乐不是
儿子……
乐不像没关系，乐像他弟弟就行
。”
许三观对儿子们说：“乐知道机械厂何小勇，二乐和三乐是不是也知道……你们不知道，没关系……对，就是乐说那个人，住在城西老邮政弄，经常戴着鸭舌帽那个人，你们听着，那个人叫何小勇，记住吗？二乐和三乐给念遍……对，你们听着，那个何小勇不是个好人，记住吗？为什
不是好人？你们听着，从前，那时候还没有你们，你们妈还没有把你们生出来，何小勇天天到你们外公家去，去做什呢？去和你们外公喝酒，那个时候你们妈还没有嫁给，何小勇天天去，隔几天手里提上瓶酒。后来，你们妈嫁给，何小勇还是经常上你们外公家去喝酒。你们听着，自从你们妈嫁给以后，何小勇就再也不送酒给你们外公，倒是喝掉你们外公十多瓶酒……有天，你们外公看到何小勇来，就站起来说：‘何小勇，戒酒啦。’后来，何小勇就再也不敢上你们外公家去喝酒。”
城里很多认识许三观人，在二乐脸上认出许三观鼻子，在三乐脸上认出许三观眼睛，可是在乐脸上，他们看不到来自许三观影响。他们开始在私下里议论，他们说乐这个孩子长得点都不像许三观。乐这孩子嘴巴长得像许玉兰，别也不像许玉兰。乐这孩子妈看来是许玉兰，这孩子爹是许三观吗？乐这颗种子是谁播到许玉兰身上去？会不会是何小勇？乐眼睛，乐鼻子，还有乐那对大耳朵，越长越像何小勇。
说乐像何小勇话次又次传到许三观耳中，许三观心想他们遍又遍地说，他们说起来没完没，他们说会不会是真？许三观就走到许玉兰面前，他说：
“你听到他们说吗？”
许玉兰知道许三观问是什，她放下手里正在洗衣服，撩起围裙擦着手上肥皂泡沫走到门口，屁股坐在门槛上，许玉兰边哭边问自己：
“前世造什孽啊？”
许玉兰坐在门口大声哭，把三个儿子从外面引回来，三个儿子把她围在中间，胆战心惊地看着越哭越响亮母亲。许玉兰抹把眼泪，像是甩鼻涕似甩出去，她摇着头说：
“前世造什孽啊？没有守寡，二没有改嫁，三没有偷汉，可他们说三个儿子有两个爹，前世造什孽啊？三个儿子明明只有个爹，他们偏说有两个爹……”
许三观看到许玉兰坐到门槛上哭，脑袋里就嗡嗡叫起来，他在许玉兰背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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