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许玉兰说，“何小勇躺在医院里快死
，医院救不何小勇，她就去找城西陈先生，陈先生也救不何小勇，陈先生说只有
乐能救何小勇，让乐爬到他们家屋顶上去喊魂，去把何小勇魂喊回来，所以她就来找乐。”
许三观说：“她自己为什
不爬到屋顶上去喊？她两个女儿为什不爬到屋顶上去喊？”
“是这样，”许玉兰说，“她去喊，何小勇魂听不到；她两个女儿去喊，何小勇魂也听不到；定要亲生儿子去喊，何小勇魂才会听到，这是陈先生说，所以她就来找乐。”
“她是来做梦。”许三观说，“她是做梦想吃屁，当初
许三观大人大量，把养九年个儿子白白还给何小勇，他们不要。又养四年，他们现在来要，现在不给。何小勇活该要死，这种人活在世上有害无益，就让他死掉算。他妈，还想让乐去喊他魂，就是喊回来，也是个王八蛋魂……”
许玉兰说：“看着何小勇女人也真是可怜，做女人最怕也就是遇上这事，家里死男人，日子怎过？想想自己要是遇上这种事，还不……”
是绵绸衬衣，个月以前才做……”
何小勇女人说：
“们是恶有恶报，当初为几个钱，们不肯认乐，是们错。何小勇造孽，跟着他也受不少罪，这些都不说，求你看在可怜上，让乐去救救何小勇。也恨他，可怎说他也是男人。眼睛都哭肿，都哭疼。何小勇要是死，以后怎办啊？”
许玉兰说：“以后怎办？以后你就做寡妇。”
许玉兰对许三观说：“何小勇女人来过，两只眼睛哭得和电灯泡样……”
“放屁。”许三观说，“身体好着呢，力气都使不完，全身都是肌肉，走路，身上肌肉就蹦蹦跳跳……”
许玉兰说：“不是这个意思，是说有时候替别人想想，就觉得心里也不好受。何小勇女人都哭着求上门来，再不帮人家，心里说不过去。他们以前怎对们，们就不要去想，怎说人家条命在们手里，总不能把人家命捏死吧？
许三观问：“她来干什？”
许玉兰说：“她本来人就瘦，何小勇出事，就更瘦，真像是根竹竿，都可以架起来晾衣服……”
许三观问：“她来干什？”
许玉兰说：“她头发有好几天没有梳理，衣服上纽扣也掉两个，两只鞋是只干净，只全是泥，不知道她在哪个泥坑里踩过……”
许三观说：“在问你，她来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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