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会用那句经文。倒更喜欢这句:主赐予,主已取走。”
“噢,是吗?总觉得这句似乎缺少那点儿感情。”
牧师尖刻地回敬句,而格雷夫斯先生答话时口气,在那位鳏夫听来又显得过于专断霸道。要是连书写在亡妻墓碑上经文,他都无法自己选择,那未免太过分。谈话停顿会儿,随后话题转到教区事务上去。菲利普跑到花园里去抽烟斗。他在长凳上坐下,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几天以后,牧师表示希望菲利普能在黑马厩镇再住几个星期。
“好,这很合心意。”菲利普说。
你送来那个花圈很漂亮,和菲利普都叹赏不已。”
“哪儿话。”银行家说。
其实他也相当满意,发现自己送花圈比谁都大,看上去十分气派。他们开始谈论起参加葬礼人。镇上有些商店也因举行葬礼而停止营业。教会执事从口袋里掏出张通告,上面印着:兹因凯里太太葬礼,本店在下午时前暂停营业。
“这是主意。”他说。
“他们都关店门,真有情意,”牧师说,“可怜路易莎要是在天有灵,也会心怀感激。”
“想只要你待到九月份再回巴黎,就行。”
菲利普没有回答。最近他老是想到富瓦内对他说话,但仍然拿不定主意,因此不想谈到将来事。如果他放弃学美术,自然是明智,因为他深信自己不可能在这方面胜过别人。不幸是,似乎只有他个人这想,别人会以为他是认输,而他不想承认自己被击败。他生性倔强,尽管心里隐约感到自己在某方面没有天赋,却偏要和命运抗争,要在这方面做出点成绩。他可无法忍受自己遭到朋友们嘲笑。为此,他本来很可能时还不会采取明确步骤,放弃学画,但是环境变,他也突然就从不同角度来看问题。他也像许多人那样,发现过英吉利海峡,原来似乎至关重要事情就变得微不足道。早先觉得那迷人、根本舍不得离开生活,如今却显得愚蠢无聊。他对那儿
菲利普只顾闷头吃饭。玛丽·安把那天当作星期日看待,他们吃到烤鸡和鹅莓馅饼。
“大概你还没有考虑过墓碑事吧?”教会执事说。
“不,考虑过,打算竖个朴素石头十字架。路易莎向来反对摆阔。”
“觉得再也没有比竖个十字架更合适。要是你正在考虑碑文,你觉得这句经文如何:留在基督身边,岂不更有福分?”
牧师噘起嘴来。这执事简直好像俾斯麦,切都想由他来决定。他不喜欢那句经文。这似乎是对自己批评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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