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赚两个钱,等她的男朋友服兵役期满之后,好和他在大杂院里找个住的地方。她是个很惹疼的小东西,肯定说她会成为她的帕科的好妻子。人兴致好,性情温和,热忱。她把人们讳言的性交看作是身体的自然功能之一,和别的身体功能一样。她从中找到快乐,也高兴给人快乐。她当然象一只小动物,但她是一只很好的,吸引人的,驯化了的动物。
“后来有一天晚上,她告诉我,她收到帕科从西属摩洛哥(他服兵役的地方)寄来一封信,说他就要复员,两天内将抵达加的斯。第二天早上,她把自己东西打了包,把钱塞在长袜子里,让我送她上车站。当我把她送上车厢时,她热烈地吻了我,可是,她大兴奋了,一脑门子只想到和自己的情人重逢,谈不上和我惜别。我有十足的把握,在火车还没有完全开出车站之前,她已经把我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我在塞维利亚继续住下去倒秋天就动身去东方,也就是那一次使我到达印度的。”
五
时间已经很晚了。客人逐渐少下来,只有几张桌子还坐了些人。那些因为无所事事而坐在那里的人都回家了。那些看完了戏或者电影来这里喝杯酒或者吃点东西的人,也已经离开。偶尔会有些晚到的客人,闲闲散散走进来。我看见一个高个子,显然是个英国人,带了一个年轻流氓进来。他有一张英国知识分子长长的疲惫的脸,稀疏的鬈发;他有着和许多人一样的幻觉,总以为只要人到了国外,你在国内认识的人就没法认出是你来。年轻流氓狼吞虎咽地吃一大盘三明治,他的同伴则带着喜悦和仁慈的眼光在一边看着他。真好的胃口!我看见一个脸熟的人,因为我们在尼斯时同在一家理发店理过发。这人个子高大,年纪不小了,花白头发,一张红红的虚胖的脸,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眼包。他是美国中西部的一个银行家,经济大崩溃之后,宁可离开自己根生土长的城市,而不愿意对簿公堂。我不知道他究竟犯了罪没有;如果他犯了罪,他在法国当局的眼中恐怕也是个提不上嘴的人物,犯不着引渡他。他派头很大,而且象蹩脚政客那样假装兴高采烈,但是,他眼睛里显出害怕和忧郁。他从来没有完全醉过,也从来没有完全清醒过。他总是带着一个妓女,而这个妓女显然在尽可能地榨取他。而现在他正带着两个满脸脂粉的中年妇女坐在那里;两个妇女显然在嘲笑他,而且并不打算加以掩饰;他呢,只勉强懂得她们讲话的意思,还在吃吃地傻笑。繁华的生活啊!依我看来,他还是呆在家里吃下那帖苦药的好。有一天,女人会把他榨干,那时候,他就只有投河或者服安眠药z.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