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会很快回来吗?”
“唔,我不知道。如果雅子乖一点的话,说不定会早点回来。”尽管我嘴上这么说,但看样子,他今晚应该也会在外面过夜。
雅子离开厨房,然后跑到三叠大的房间,在房间窗口边寂寞地坐着,眺望外面。
“妈妈,雅子的豆子开花了。”听到她嘟喃地这么说,我心痛地噙着眼泪回应:“哪一个?哪一个?啊!真的。之后会结出很多豆子喔!”
玄关旁有块十坪大小的田地,以前我会到那边种些菜,但自从生了三个孩子之后,我便无暇顾及田地。外子以前还常会帮我做些田地里的工作,但最近他不再顾及家里的事了。邻家的田地被她先生整理得非常漂亮,种了各式各样的菜。我们家的田地与之相比,实在非常逊色,里面杂草丛生。
一
他像是失了魂般,一声不响地从玄关出去。
我在厨房清理晚饭的餐盘时,隐隐地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霎时宛如摔破盘子般的寂寞猛然袭上心头,我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微微地探起身,试着从厨房窗口往外看,外子正穿着褪色的白浴衣,身上绑着细细的腰带,一个人轻飘飘地、宛如幽灵般走在夏夜的南瓜藤蔓的篱笆小路上。他实在不像个活在世上的人,背影看起来很落寞悲伤。
“爸爸呢?”
在院子里玩完的七岁长女用厨房口的桶子洗着脚随口向我问道。这个孩子崇拜父亲更甚于母亲,每晚都会和父亲在六叠大的房间里同盖一条棉被,一起睡觉。
雅子将一颗配给的豆子埋在土里灌溉,没想到它后来竟然也发了芽。对于什么玩具都没有的雅子而言,这豆子便成了唯一令她骄傲的财产,即使去邻居家玩,她也会不嫌累地一直吹说着我家的豆子、我家的豆子。
落魄!寂寥!不,目前的日本,并不只有我们是这样,尤其是住在东京的人们,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吃力地在街上慢慢游走着。虽然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毁,面对世事可感觉到自身的落魄,但现在最让我感到痛苦的,是当个饱受生活困苦,甚至被生活压迫的人妻。那
“去寺庙了。”我随口说出一个普通的回答。
可是说了之后,又突然觉得好像说了什么不吉利的事,全身感到不寒而栗。
“去寺庙?为什么?”
“盂兰盆节不是到了吗?所以,爸爸他去寺庙参拜。”谎言不可思议地一个接着一个脱口而出。
不过那天真的是十三日盂兰盆节,别的女孩都穿着漂亮的和服从家里出来,得意地摆动和服的长袖子玩。可是我们家的孩子,却因好的和服都在战争中给烧掉了,所以即使是盂兰盆节,也得穿着平常的旧洋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