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母亲病危速归”的电报后,我草草收拾行装,赶到东京车站准备乘坐回家乡名古屋的火车。我坐上了晚上八点四十分开往姬路的第二十九号列车。这趟列车最近被称做“魔鬼列车”,车上偷盗和其他犯罪的事件频频发生,成为人们恐怖的焦点。坐上此趟列车我也感到相当不舒服,可是一想到母亲突然生病,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者说不准已经去世了,我就寝食难安。因为这趟列车是我能够乘坐最早的一趟车,所以我就购买了三等座位的车票。
尽管是“魔鬼列车”,可乘客在东京站就已坐得水泄不通。我座位正对面的椅子被一个眼戴墨镜、头戴麦秆帽、西装上套着披风的四十左右的男人占据。那人的脸色惨白,就是所谓的容貌不佳之人。我觉得他的穿戴有点儿不合时宜,看了有点儿让人不舒服,不过,我脱了鞋往座位上一坐,靠着车窗,闭上眼以后,不知什么时候竟把这相貌丑陋之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满是母亲的事情。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一坐上列车就会睡意袭来,可今晚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之后,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想起住在牛込寓所里的妻小,一会儿又想到草草做了一半的工作。
因为是梅雨季节,经过国府津的时候,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听着滴答滴答击打车窗的雨声,我闷闷不乐的心情更加郁闷了。车厢内满是呛人的烟味。旅客中有睡着的,也有极有兴致地聊着的。昏黄的灯光映照下的人脸上总觉得浮现着一种悲伤的旅愁。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吧,我觉得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对“魔鬼列车”上其他人的防范之意。不经意间,我扫了一眼对面那个长相丑陋的人,看见他睡着了,还打着轻微的鼾声。
此时,可能是考虑事情累了,我不知不觉地打起盹来。可能是列车刚刚过了浜松的时候吧,我被车内嘈杂的声音惊醒。我看到列车长和其他工作人员着急地跑来跑去。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抬头一看,坐在我对面那个戴墨镜的相貌丑陋的人不知去哪里了。我问身后的人发生什么事了,才知道刚才二等车厢一位乘客的巨款被盗,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我知道这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魔鬼列车”时,不禁打了个冷战。
过了一会儿,当我想去洗手间,站起来准备穿鞋时,发现右脚的鞋丢了。我吓了一跳,在座位下面找也没找到。平时我就富有想象力,此刻看到自己的鞋丢失了,马上就和二等车厢的偷盗事件联系在了一起。有了这样的推断后,我再也坐不住了。
“喂,车长!糟了,我的一只鞋丢了!”
我向正从旁边走过的车长大声喊道。其他乘客都一齐看着我,甚至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