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午。思琪想到这里,想到自己,发现自己不仅仅是早上就热得像中午,而是早上就烫得像夜晚。那年教师节,是从房思琪人生所有黑夜中舀出最黑个夜。想到这里也发现自己无时不刻在想老师。既非想念亦非思考,就是横在脑子里。
整个国中生涯,她拒绝过许多国中生,些高中生,几个大学生。她每次都说这句,「对不起,真没办法喜欢你」,面说面感觉木木脸皮下有火烧上来。那些几乎不认识她男生,歪斜字迹,幼稚词汇,信纸上小动物,说她是玫瑰,是熬夜浓汤。站在追求者求爱土风舞中间,她感觉小男生求爱几乎是求情。她没有办法说出口:其实是配不上你们。是馊掉柳丁汁和浓汤,是爬满虫卵玫瑰和百合,是个灯火流丽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北极星。那些男生天真而蛮勇喜欢是世界上最珍贵感情。除她对老师感情之外。
伊纹像往常那样解开安全带,摸摸思琪头,在珠宝店门口停车。推开门,毛毛先生坐在柜台后头,穿着蛋黄色衣衫,看上去,却依旧是思琪第次见到他时穿着蓝色针织衫样子。毛毛先生马上站起来,说:「钱太太,你来。」伊纹姊姊同时说出:「你好,毛先生。」毛毛先生又马上说:「叫毛毛就好。」伊纹姊姊也同时说:「叫许小姐就好。」思琪非常震慑。短短四句话,听即知他们说过无数遍。思琪从未知道就几个字可以容纳那样多感情。她赫然发现伊纹姊姊潜意识地在放纵自己,伊纹姊姊那样人,不可能听不懂毛毛先生声音。
伊纹穿得全身灰,高领又九分裤,在别人就是尘是霾,在伊纹姊姊就是云是雾。伊纹抱歉似地说,这是最好小朋友,要上台北念高中,想买个纪念品给她。转头对思琪说,怡婷说真没有时间,你们两个就模样,怡婷不会介意吧?思琪很惊慌地说,伊纹姊姊,绝不能收这贵重东西。伊纹笑:可以不收男生贵重东西,姊姊定要收,你就当安慰三年看不见你们。毛毛先生笑,笑,圆脸更接近正圆形,他说:「钱太太把自己说老。」思琪心想,其实这时候伊纹姊姊大可回答:「是毛先生直叫太太,叫老。」维哥哥对她那样糟。但伊纹只是用手指来回拂摸玻璃。
思琪低头挑首饰。闪烁朦胧之中听不清楚他们谈话。因为其实他们什也没说。伊纹姊姊指着只小坠子,白金玫瑰,花心是颗浅水滩颜色宝石。伊纹说,这个好吗?帕拉依巴不是蓝宝石,没有那贵,你也不要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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