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散尽,纤纤才徐徐从龙床上坐起,在侍女搀扶下,慢慢地走下台来。大风呼卷,衣裳鼓舞,她抚摩着隆起肚子,朝东北望去,心潮汹涌,也不知是悲是喜是忧是惧。
窗外白云翻涌,在蓝天与雪峰之间,变幻着万千形状,就如这世事般瞬息难测。
别半年,她始终未曾透露怀他骨肉之事,便是不想让他有任何牵念。此时此刻,也不知他究竟是生是死?倘若他……他当真葬身于鲲鱼腹底,父子二人岂不是永无相见之期?心中酸痛如割,泪水盈眶。
正欲转身,忽听“隆”地声隐隐闷响,众侍女齐声低呼。
东边天际突然冲起道刺目彤红光芒,象霓霞横空,赤练摇舞,又象是道巨大彗星,拖曳着长长红光,凝悬在万里碧天,久久不散。
者有之,摇头者亦有之,争执不下,终究还是质疑黑帝密使人占多数,不愿冒此奇险。
纤纤也不明确回答,淡淡道:“金门神上,陛下东夷军现已到达何处?”
黄姖道:“据凌晨青鸟来信,陛下已过南海汤山,后日晌午前当可进入南荒,与炎帝军会师。”
殿上哗然。连日来少昊称病不出,众长老只道他故态复萌,耽于酒色,荒废上朝;此刻闻言,才知道他竟是使“瞒天过海”之计,御驾亲征,悄然率领东夷军,穿过寒荒,绕过南海,从背后攻打火族叛军与南荒九大蛮族。难怪英招、江疑近来也不见踪影。
纤纤道:“陆虎神与拔祀汉现在何处?”
狂风卷过珠帘,刮得她周身僵凝,无法呼吸。她胸口如撞,怔怔地凝望着那道赤光,突然感到阵无法遏止、尖锐刺骨恐惧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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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滔滔,艳阳高照。
两岸沙砾遍地,细草摇曳,鲜血从横斜
黄姖道:“他们已奉圣女之命,绕过中曲山,顺赤水而下,朝桂林八树进发。最快明日傍晚便可抵达涿鹿。”
众长老又是阵哗然。才知素女早已与白帝布置周详,面故意示弱,与水、土联军在前线僵持;面暗发奇兵,取道穷山恶水,突袭敌军后方。运筹帷幄,雷厉风行,颇有西王母之风,只是没想到竟连本族长老也并瞒过。
纤纤道:“倘若黑帝密使所言非虚,百里春秋现在应当已在北海,驾驭鲲鱼,伏击拓拔龙神。他与广成子既然都已离开,剩下尸兵、妖兽便都不足为惧。金门神上,你即刻奉手谕,和黑帝密使齐前往符禺山,密会童将军,明日黄昏前务必将鬼国尸军就地歼灭。”
黄姖肃然领命。
事已至此,众人都已明白她与少昊态度,虽然仍心存疑虑,亦不敢再有异议。当下按照她所吩咐,各自伏拜接旨,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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