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股恨火已憋足足三百年,此刻面对宿仇后裔,周围又全都是聋子,再无半分顾忌,眉梢挑,咯咯笑道:“初见神农时,他不过是个默默无闻南海少年。那年南际山顶,百花大会,他突然不请自来,大放狂言,以柄木剑,合之间,便将琴鼓九仙杀得大败,举座皆惊。接着又接连打败两名小神位高手,就连木神与他激斗四百余合,也占不得半点上风……
“族中长老无人能认出其师门路数,啧啧称奇。青帝出手止战,钦点他为当年花魁,他少年成名,春风得意,到处拈花惹草,那夜宴会,便不知俘获多少女子芳心。嘿嘿,瞧他那轻狂风流之状,又有谁能料想他日竟是大荒天子?”
丁香仙子眼圈微微红,眼中闪过凄楚恨怒之色,冷笑道:“是木族亚圣女,自得为花魁献花,他似是为荣光吸引,自那刻起,便笑嘻嘻地盯着,视线再也不曾转移;那时
不顾?”
那神女微笑道:“好个轻私心、重邦族圣女!那你倒是说说,你喝忘川之水,想要忘记又是什人、什事?”
姑射仙子双颊晕染,想要说话,心中却剧痛如割,忍不住朝屏风望去,柔肠百结,螓首微摇,低声道:“万事冥冥天定,躲不离,逃不开。就算喝忘川之水,又有何用?”
拓跋野心中突突狂跳,那双妙目凝视着自己,又是凄婉,又是温柔,他胸口仿佛被什重物压住,每次呼吸,都是椎心彻骨涨痛。
神女冷笑声,森然道:“若真有上苍,天下又怎会有这多不平之事?生平最恨人假借天命,愚弄苍生。尤其你们这些圣女,外表冰清玉洁,出尘不染,内心却是龌龊之极。心里明明喜欢男人,嘴上却偏不承认,当年你姑姑如此,今日你亦复如是!”
姑射仙子双颊滚烫,又羞又恼,蹙眉道:“姑姑与你何怨何仇,人已化羽,你还要这般诋毁中伤?”瞥见她耳垂上碧玉海棠,心中震,失声道:“是,你是丁香仙子!”
那神女脸上红晕泛起,咯咯大笑道:“小丫头,早说过与你姑姑是旧交,到现在才想起是谁?”
姑射仙子仍有些惊疑不定,道:“听族中长老说,当年姑姑东渡汤谷之后,丁香仙子推辞圣女之位,云游天下,路经南荒时便已坐化登仙,又怎会……怎会到这里?”
丁香仙子眼中怒火熊熊,厉声大笑道:“何德何能,岂敢当木族圣女?能蜗居此地,苟活今日,全拜你姑姑与神农所赐!”
这已是拓跋野第二次听她提及“神农”,语气森寒怨毒,咬牙切齿,就连那妩媚俏丽脸容也随之扭曲起来,变得说不出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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