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骑乘在雪羽鹤上,银盔白甲,如镀金光,手持千里镜,眯着妙目徐徐扫望前方辽阔战场,俏丽脸容冷冰冰瞧不出半点神情。
咫尺之外,辛九姑骑乘龙鹫,凝视着她,心中悲喜交织。这十与日以来,跟随着她领军北伐,所向披糜,才知道她任性柔弱外表下竟还藏着颗如此坚强而勇敢心。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这个孩子再也不是当年在古浪屿上与白龙鹿嬉笑打闹,成日痴缠着拓跋野那个单纯快乐少女;也终于明白,为什西王母那日竟会力排众议,让她领兵挂帅,行此重任。
陆吾、英招、江凝等金族大将骑兽盘旋在恻,神色凝肃,寂然无声,经过这几日三场大战,对她疑虑与担忧早已被凛然敬畏所替代。
原以为个年方十六少女,别说让她率军征战,就是见千军万马惨烈厮杀景象,都必吓战战兢兢、六神无主;岂料她竟颇有西王母之风,临敌镇定自如,对于众将所献计策亦能从容抉择。而最让众将惊讶,是昨日风鸟峡战,水族全军溃败,金族诸将无不进言追击,务求毕全功于役;惟独她看地图之后,断言峡谷两端狭窄,
感觉霎时间在自己指尖爆炸,烈火似烧遍全身……
幻象如狂潮扑卷,她咽喉象被什堵住,四肢酸软,无法呼吸,脸颊、耳根滚烫如火,脑中片空茫。
然后她看见帝女桑烈火在狂风里冲天摇曳;看见他抱着自己,焦急地大声呼喊自己名字;看见冷渊里翻腾苦泪鱼;看见瑶碧山;看见赤炎城那紫红夜空;看见暗室里闪耀刀光;和他为那个女孩流泪水;看见那刻她心碎,而他却不曾觉察;看见自己抱着赤铜盘向滚滚岩浆冲落;看见错身那瞬间,他不顾切地朝自己伸出手掌,因为那瞬间,她死而无憾……
终于,她看见所有切,当那滚沸灵珠烈火象决堤春洪冲垮她心锁;当她被那急速飞旋、深不可测赤红旋涡所吞噬;当她浑身烈火熊熊,巨痛如爆;当她弓起身,松开手,重重地撞落在大鹏心房。
她看见遥远赤炎王宫下午,那个坐在竹影里女子徐徐抬起头,凝视着她眼睛,对她说:“孩子,你会为他而死。”
她闭上眼,泪珠倏然滑落,悬挂于嘴角那丝泛起淡淡微笑。
那刹那,她听见心底深处,传来声清脆裂响,然后是无边无际、象极夜样永恒黑暗。
※※※
时近黄昏,阳光斜照。
单狐山碧丘连绵,宛如螺鬓密布。狂风刮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之气,到处都是杀伐声,夹杂着箭矢破风锐响,与山石滑落隆隆回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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