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这个心锁会自然消失。你心将如磐石,不会再有丝毫疼痛,因为那时你已将他完全忘记……”
蓝天盘旋,火浪霓霞飞转缭绕。恍惚中,从心底最深处,仿佛传来师父低低耳语。
列烟石捂着胸口,怔怔地仰望苍穹,道泪水从眼角倏然滑下。心头剧痛,仿佛有什东西想要从她心底破土而出,却被重又重巨石紧紧压住。
就看穿自己心事,双靥飞霞,耳根烧烫,连喉咙也象是火烧般,摇头道:“陛下,…………”
想要自辩,握着那饕餮铜壶,却突然悲从心中来,仿佛受到父母安抚孩子,委屈,羞窘,伤心,自怜……如潮汹涌,眼圈红,哽咽道:“……他……”泪水决堤似汹汹涌出,樱唇颤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狂风卷过瀑帘,水雾蒙蒙飞舞,扑落在她脸上,分不清楚哪些才是泪水。白蚁鼓舞,仿佛荷花带雨,摇拽翻飞。
青帝心中涌起刺痛如扎爱怜、疼惜,却不知该如何劝慰,暗想:“若不是瞧在你和你姑姑情分上,又怎会放过那拓拔小子,宁毁孤照峰之约?你姑姑与神农两情相悦,为他自甘流放东海,备受折磨,倒也罢;这小子对你无情无意,行牵挂着水妖龙女,你又何苦如此恋恋不舍?”
但转念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眼眸转处,瞧见对面悬崖上从从赤红如火九瓣奇花,心中陡然又是阵大痛,嘿然道:“你瞧见那竹情花?那是当年为向你姑姑表露心迹,亲手载种在崖壁上。此花枝叶看似柔弱,根须却如蛛网似错综盘结,种子旦落入坚岩峭壁缝隙里,过上年半载,花开数丛,根须拔出,整面山崖只怕多要轰然坍塌……”
孤射仙子冰雪聪明,焉能听不懂他玄外之音?柔肠如绞,泪水涟涟,接连不断地滴落在饕餮大口边缘。东西南北中,情花遍山红,根连千丈土,世世与军同。她何常不是想斩断情丝,全身而退?只是当日在那章莪上雪峰峭壁之上,她早已如同此花,情根深种,从此再也无法自拔!
“当!”指尖颤,断剑铿然坠地,心底强抑巨痛如山洪般瞬间爆发,疼她连气也喘不过来,周身颤抖寒冷,象是失去所有力气,终于出声哭道:“陛下,……想忘他,可是为什……为什总是不能忘记?”
瀑布轰鸣声震耳欲聋,盖过所有声响。天高云淡,水雾迷蒙,漫山竹情花烈火似在风中熊熊跳跃。
也不知过多久,才听见青帝声音低低地说道:“南海融天山上,忘川冰雪已经融化。如果你真想将他完全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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