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见之下,只觉脑中轰然声,天旋地转,口干舌燥,说不出句话来。那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管玛瑙洞箫斜倚于唇。月色淡雅,竹影班驳,宛如梦幻。
白衣女子放下洞箫,抬起头来。拓拔野“啊”声,手中竹笛当啷掉地。月光斜斜照在她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照亮她,还是她照亮明月。那张脸容如她箫声般淡远寂寞,仿佛旷野烟树,空谷幽兰。
拓拔野脑中片空白,天地万物片死寂。只听见自己卜通卜通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白龙鹿竟然也呆若木鸡,震慑于白衣女子绝世容光。
白衣女子瞧见他不过是个衣衫褴褛少年,似乎也颇为诧异。淡然道:“方才笛子是公子吹奏吗?”声音清雅如她容色。拓拔野浑然不觉,只在心中喃喃自语:“天下竟有这般好听声音。仙女!她定是仙女!”
白衣女子见他失魂落魄,盯着自己呆看,微微蹙眉道:“公子?”
笔所刻,竟是隐隐凸起,当真匪夷所思。
拓拔野勉力读十余字,“啊”声,大为惊异。那壁上文字乃是:“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这壁上文字赫然便是神农昨日所唱之歌。
拓拔野回想那箫声,合着曲调低声唱来,到迂回低婉处,不知为何竟有热泪夺眶而出。他擦擦眼泪,从腰间解下绿竹笛,放至唇边,悠悠扬扬吹将起来。
他生性洒脱乐观,因此这悲凉之曲由他奏来,清越婉转,哀而不伤。昨日神农唱此歌时固然已超脱生死,拈花笑对日月星辰,但心中却依旧怀有错悔当年遗憾。拓拔野虽然不知他那刻所思所想,然而由这箫声、歌词中也隐隐体会出番人生苦短,岁月情殇悲凉。虽然竹笛简陋,技法质朴,但天性颖悟,笛声较之神农歌声与之前箫乐,别有番说不清道不明韵味。
拓拔野年值十四,正是情窦初开之时。此刻见着这白衣女子,刹那间情根深种,从此不能自拔。她那蹙眉之态,于他眼中看来,更是勾人心魄,不能自已。他心中卜腾乱跳,胡思乱想,口中突然愣愣说道:“难怪,难怪!”
白
尤其在这天湖竹亭,松间明月中听来,如清泉漱石,哓风朝露,有出尘乘风,飘飘欲仙之感。
突然身后有箫声扬起,错落合韵。
拓拔野欣喜若狂,回头叫道:“前辈!”
然而月下竹间,所立之人并非神农,却是个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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