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道:“全身都动不。你喂吃吧。”少年将肉丝丝撕下,送到老人口中,见他狼吞虎咽,笑道:“老前辈,味道如何?”老人起初口咬下,只觉脂香四溢;再品味,甘甜中微有酸意,不似鸟肉,而如浆果;再三咀嚼,竟似有千种滋味,变化多端,无可细表。老人赞道:“果然妙极!”
少年道:“前辈,你周身僵硬,血脉不畅,所以加两味草药,则佐味;二则舒筋活血。”老人愣,笑道:“小子,你心眼倒好。”少年笑道:“投桃报李。倘若不是前辈笑几声,今晚就得喝西北风。”
两人相对大笑。吃半晌,老人方觉辘辘饥肠得以缓解,股暖洋洋热力通达周身,手脚竟可以略微动弹。但老人心中雪亮,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少年见他可以动弹,则大喜过望。
老人对这少年已颇有好感,道:“小子,瞧不出你年纪轻轻,倒烧得手好菜,还能识别药草,不得!”少年打个饱嗝,得意道:“本事多啦,有空再给你露几手。”少年打量老人会儿,摇头道:“前辈,瞧你也是个有本事高人,怎会在这荒山野岭上,不得动弹呢?”
老人淡然道:“那有什希奇。人生生老病死,原是平常事。活两百多岁,也该死啦。”少年吃惊,皱眉道:“前辈……”老人道:“体内几百种毒素,今日股脑儿发作起来,经脉尽坏,不过三个时辰,就要全身硬化,变成化石啦。”少年大为吃惊,想不到这老人明知将死,竟是如此豁达,心中敬意更盛,同时暗暗难过。老人见他神色,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道:“这孩子心肠很好,悟性极高,骨骼又佳,是块上好材料。老天让在此处归西,原来确有深意。”
老人望着少年道:“小子,你和很有缘分。你叫什名字,父母何人?”少年道:“叫拓拔野。父母很早就死啦。”老人早已猜到他是孤儿,点头道:“年纪轻轻便独自闯荡天下,很是不易。”
少年拓拔野道:“前辈,那你尊姓大名?”老人微笑道:“叫神农。”
倘若是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只怕会立即跳将起来,但拓拔野只是淡淡哦声,没有任何反应。这个老人乃是当今天下天子神帝,神农氏。神农两百多年前便已无敌天下,斩妖除魔,被五大族奉为天子。在位50年后,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五族四百八十城,人人归心。大荒402年,神农离神帝城,孤身游历天下,采百草寻长生之药,此后百余年,行踪飘忽,神龙首尾。时有神帝赐药救人传闻不绝于江湖。只要神农尚在人世,天下便太平无事,无为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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