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北里坊门,两侧彩楼华屋,栋宇相连,大红灯笼随风摇曳;耳中尽是欢歌笑语,丝竹鼓乐……就像是从冰天雪地陡然进入另个热闹缤纷世界。
守卫众
驴凭主贵,自从进齐王府后,它便意气风发,趾高气扬,自觉身份与众不同,处处高人等,别说金吾卫,就算是六部尚书也不大放在眼里。好不容易出来溜达趟,端是“春风得意驴蹄急,夜看尽长安花”。
楚易又好气又好笑,念及它重获自由没多久,兴奋劲儿犹在,只好由它去。
听着它得意洋洋地欢嘶怪吼,心底涌起种熟悉而温馨感觉,仿佛霎时间又变回从前自己,被这顽皮而倔强毛驴弄得束手无策。
看着这毛驴,楚易忽然又无端地想起母亲来。
也不知此时此刻,她在做些什?是不是又在油灯下为自己织补寒衣呢?或者还是在烧香祈祷,祝愿他考上状元?
萧、晏二女又让他索性伺机杀李思思,救出张真人……
楚易进退维谷,投鼠忌器,想不出两全之策,又下不决断之心,颇为头疼。虽然设法百般拖延,但也晓得终究不是解决之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无论如何,今夜终需做个结。
想到此处,楚易猛地仰头将杯中美酒饮而尽,起身笑道:“两位娘子,温好酒菜,等夫君带回两位贵宾,再起狂歌痛饮!”
夜色苍茫,四处银装素裹。
楚易鼻子忽地酸,视线陡然模糊,这些日子出生入死,少有想起母亲时候,此时偶念及,思念竟如决堤之洪水,汹涌奔泻,难以遏止。
他收敛心神,暗想:娘亲,等孩儿救出唐仙子和张真人,灭这些妖魔,就立即带上媳妇儿回去看您!
念及此,楚易心底倏地涌起热火似渴切,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宜春院和三洞女冠观去,当下猛地夹毛驴肚腹,叫道:“麒麟儿,快走快走!”
毛驴欢嘶声,快如离弦之箭,冒雪疾驰,很快便到平康里。
远远地便瞧见前方灯火通明,彤光吞吐,映红半边天,喧哗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街道上积着厚厚白雪,寂寥无人,偶尔瞥见几道浅浅车辙蹄印,很快便被纷纷扬扬雪花掩盖。
“啊——吁!”
声高亢驴鸣划破寂静,街角拐弯处忽然冲出只黑毛驴,撒欢似地狂奔电驰,穿过大街,朝着北曲疾冲而去,身后雪沫飞扬,如白浪滚滚。
楚易骑乘其上,被颠得东倒西歪,骨架仿佛要散将开来,哈哈笑道:“麒麟儿慢些走!若被金吾卫撞见,少不得罚你拉上十天半个月磨……”
毛驴昂首睥睨,喷鼻长嘶,似乎极为不屑,跑得反倒越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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