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良久，才听见她梦呓似地叹口气，低声吟道：“问春风，相思是何物，海角天涯，千丝万缕，全是癫狂柳絮。万水千山又
年，檐前归燕，知否，伊人消息？人道离恨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偏又逢，梅子黄时雨，怎奈得，这次第！只恨此身非游鱼，江春水，绵绵流向东海去。”
声音如玉珠落盘，清泉漱石，又带着种奇异动人
节奏，直听得楚易神魂颠倒，毛孔尽开。
再往下听几句，他心中忽然动，觉得词句似曾相识，默读片刻，心中陡然大震：是！这不是当年楚狂歌唱与萧太真听那首歌歌词吗？
霍然抬头望去，但见石壁上果然刻那两阙歌词，但字迹娟秀圆润，入石三分，像是某个女子以指力刻上去，与四周那些诗文截然不同。
楚易又惊又奇，心道：楚前辈唱歌词怎会刻在这大雁塔中？刻这首词究竟是什
女子？这白衣仙女是谁？和楚前辈又有什关系？
落花流水，沿着盘梯朝上走来，距离顶层不过两重楼。
当下急忙又退回角落，抱住伍妃二人，念诀隐形。
脚步声越来越近，过片刻，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拾级而上，淡蓝月光穿过窄小石窗，斜照在她玲珑剔透身上，如轻烟淡雾，朦朦胧胧，美得就像个恍惚梦。
楚易心中突然嘭嘭大跳起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仿佛生怕呵口气，就吹散这绝美图景。
那白衣女子衣袖猎猎，迎风站定。赤足如雪，黑发飘扬飞舞，背对着楚易，凝望着对面墙上诗文，似乎在寻找着什。过半晌，才徐徐转过身来。
脑海中闪过万千疑问，冥思苦想，恨不能唤醒楚狂歌元神逐条诘问，却偏偏无计可施。
那女子怔怔地站片刻，眼圈微微红，两颗晶莹泪珠夺眶而出，流过雪白脸颊，在那小巧下巴上停顿刹那，倏
月华如水，照在她脸上，焕发着淡淡圣洁白光。
楚易耳边轰然响，万籁俱寂，心跳瞬间顿止。脑海中空空荡荡，苍苍茫茫，似乎什也没有，什也不知道……
也不知过多久，他才突然感觉到心脏嘭地剧震下，然后下接着下，快速跳动起来，越来越猛烈，伴随着阵阵抽搐似扩张和剧痛，让他疼得几欲窒息。
直到这刻，他才知道，原来人世间竟有种这样清纯而不带丝瑕疵绝色，让万籁失声，风月失色；竟有种这样圣洁而夺目美，让他不敢逼视，自惭形秽。
那白衣女子浑然不觉他存在，秋波流转，寸寸地扫望着墙上刻文，突然微微震，全身凝固，妙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上方墙壁，像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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