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光线令约书亚还有些精神恍惚,他用丝绸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回想着梦里的情形。但和每次催眠一样,只要他一醒过来,梦境就在
“求你救救我的母亲,她真的快疯掉了!”
“我向你保证我能够治好她,约书亚少爷。”
一个阴郁的声音宛如地下暗河淌入他的耳膜,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胳膊,随即他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淡淡的迷迭香味混合着消毒药水的气息渗入他的鼻腔,令他不禁感到安心而沉迷。
他抱着他走入墓地般死寂的庄园,走入浓重的雾霾深处。血色花朵沿着他们的足迹绽放,连雨后湿润的泥土都染得鲜红,龟裂开一道道缝隙。
“但你要确定那是你想要的。”
第二天下午。
太阳落山时,在那不勒斯西区的一所私人诊所里,一名医生正小心翼翼地伏案记录着他的病人不时发出的梦呓,并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在他桌子对面的躺椅上,静静卧着一位美貌的少年,他的身影被笼罩在厚重的窗帘的阴影下,细长的脖子向后拗着,宛如墙壁的油画上那濒死的殉道者——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心想着。
……
“你跟你的父亲长的越来越像了……约书亚,你会变成跟他一样的魔鬼,这是一个诅咒,摆脱不了的诅咒!”寂静的黑暗中,从走廊深处传来的女人的桀桀怪笑如影随形地追袭着他,阴魂不散。
沉重的黑色木门在他们面前敞开来,里面却不是他熟悉的那栋宅邸,而是精神病院的陈设。女人踉踉跄跄的走出来,一头从台阶上滚下。她倒在那里,枯槁发青的脸上,一双混浊的眼睛死不瞑目的大睁着。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的小约书亚?”
“唔……啊!”
约书亚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眼前渐渐出现了嗒嗒摆动的银色小球。
对面的桌子上,约翰医生正低头,神情紧张地在他的病历上记录着什么,钢笔不时在纸上划出沙沙的细响。
约书亚恐惧地奔跑着,犹如在崩溃的厄榭府中逃命。他遍体鳞伤的冲进大雨里,在满是泥泞的小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跋涉,前方雾气濛濛,远远的一眼望去,在那扇紧锁的铁门之后,立着一个人身影。
灰白色的毛领大衣将那人的身形修饰的格外修长,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古朴的医药木箱,左眼上戴着上个世纪贵族式样的单面镜,一头绸缎般的金色长发束在脑后,眼神透出那种精神科医生的冷漠。
可那双眼眸具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似乎能在一瞬间剖透他体内深藏的沉疴,使他毫无保留的,bao露出自己的脆弱。
“美第奇先生……”
那时候他还那么叫着他,跪在他的面前,向他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