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圣庙里开香堂,供上神位圣像,把各路盗贼响马头目召拢,七八百人全部汇集在堂前。
每年三月十五没有不下雨,屡应不爽,这天也是如此。只见天空中阴云密布、细雨如愁,乌云深处,隐隐有雷声滚动,堂内虽然宽阔,也仅能容纳百余人,其余数百人都只好肃立在雨中。新败之际比不得往年,气氛格外凝重,近千人鸦雀无声。
首先由盗魁陈瞎子出来,率众叩过关公刀,然后就在神位前烧香祷告。绿林道上与普通烧香不同,盗贼响马烧香,按古例都要烧三把半,其中多有“祟盗尚义”典故成规在内,暗示着三支半义气。
第支是烧给春秋战国时期羊角衰和左伯桃。当年这两个人相伴去投奔楚国,走到半路衣食缺乏,只够人维持,左伯桃为使羊角衰顺利抵达楚国,就自尽而亡,把衣服食物都留给自己朋友,舍命助羊角衰成就功业。古人之风,至今令人动容。
其余两把香,分别是烧给桃园结义刘、关、张,以及水泊梁山百单八将,他们既有兄弟之“义”,又有君臣之“忠”。加上先前羊、左二人,皆是至死不肯相负,传为美谈,尽可以令后人顶礼膜拜,享受全香。
而最后“半把香”,则是烧给瓦岗寨众好汉。为何瓦岗英雄不能受全香?原来隋唐年间,隋场帝无道,天下大乱,贾家楼三十六友结义造反,聚义在瓦岗寨,挑旗号,要替天行道,讨伐不义,度名扬四海。可后来这伙人顺天意归顺李唐,唯有单通单雄信宁死不肯降唐,丢性命,在被押到法场行刑之时,他这些结拜兄弟里,只有秦琼秦叔宝人来法场相送。所以瓦岗之义结局不全,只能供奉他们半香火,以替后人。
烧香敬过神道圣灵,便是卸岭群盗每年次论功行赏,其中有作*犯科,也要诛罚。所谓“盗亦有道”,响马盗乃是梁山本色,官逼民反,落草为寇,或者是怀才不遇,借这绿林中暂且栖身,并不足以为耻。不过响马也有响马行规,谁犯禁忌谁就是自寻死路,常胜山里惩罚极为严酷。
陈瞎子命掌刑执事上前,重申遍常胜山戒条,那执事先在堂前香案上摆开诸般刑具,随后当众念道:“扒灰倒灶①忘忠义,折足断手挖坑埋;以下犯上不服令,八十红棍皮肉焦;贪水通风②有关照,三刀六洞也难饶;言语不慎坏山名,自己舌头自己嚼……”
等执事逐条念罢,陈瞎子招手,就有人将七八名盗众五花大绑押到堂前。这几个人都是此前瓶山山崩之时,同那些军阀部队逃兵起,卷宝货临阵脱逃胆小之辈,后来都被擒回来。他们见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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