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四虎家是祖上传下来老房子,年头很多,不下五六十年,虽说只是普通民房,房子却盖得很是规正,明两暗三间正房,截去间,等于是明暗两间屋,门在外屋,里屋在侧面,海漫青砖铺地,老房子没有洋灰地面,都是在地上铺砖,地砖不平铺,而是竖起来码齐对正,这铺叫海漫,因为砖头竖面窄,受力面积小,不容易踩坏
灯,屋里很暗,他蹲在墙角抱着脑地呜呜地哭,使劲揪自己头发,把把拽下来,满腔怨愤,又恨又怕又委屈,胸口好似要炸裂开来,想老老实实过日子怎这难,万让那姓郭拿住,媳妇和孩子怎办?
炕上女尸忽然开口说道:“没用东西,这点胆子都没有。”
九
女尸说话声音很低,好像由于很多年没动,喉咙和舌头十分僵硬。
白四虎目瞪口呆,怔半晌,说道:“你终于跟说话!”
您说白四虎头脑不正常,女尸说话是不是他自己想象出来?不是,他当真是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咱们是越说越渗人,可白四虎该怕不怕,他听完这句话,两眼直勾勾地蹲在角落里,思前想后胡乱琢磨,为老婆孩子,终于狠下心来,揣上刨锛出门,路去找过师傅,解放前他就听过郭师傅名字,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事先打听准,也看好相貌身形,候到郭师傅下夜班,他悄声地跟在后头,准备走到没人地方锛儿撂倒。
郭师傅半点也不知情,下班骑上自行车往家去,正过端午,五毒并出日子,天黑马路上就没人,万没想到身后跟着个白四虎。
白四虎也没想到郭师傅骑自行车,他却是用两条腿跑,好不容易追上,远远跟到条偏僻马路,看左右无人,正可下手,他气喘吁吁地跑上去,抡起刨锛,朝着郭师傅脑袋后头便砸,可是跑得累,脚步发沉,传出抬腿落足之声。
郭师傅听到后边有人跑过来,以为有熟人找他,回头看,却是个粗眉大眼汉子,左耳边似乎有块青色淤痕,手里抡着什东西从后赶来,瞧见他回头,惊得那人掉头便逃,郭师傅还没明白是怎回事儿,只在昏暗路灯底下,瞧见对方手里握似乎是刨锛,心里也是打个激灵,寻思没准是刨锛打劫案犯,急忙骑车去追,却不知那个人跑哪去。
不提郭师傅,再说白四虎,端午节当天跟随郭师傅,跟到半路想要下手,哪知对方突然回头,他心里本来就怵,让郭师傅看,惊得赶紧逃开,逃到家中顶上门,他自知半天之内,必定有人找上门来拿他,悔得肠子都青,他不怪自己,只怪郭师傅,越想越恨,蹲到屋里用脑袋咣咣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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