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奇人之,走南闯北到处憋宝发财,辈子要躲九死十三灾。此人虽在《四神斗三妖》整部书中多次出场,可他崔老道也曾跟听书夸下海口,说到以窦占龙为书胆道蔓儿,至少该分上下两部,上部《七杆八金刚》,下部《九死十三灾》,真格个字没漏过。”蔡老板也把话挑明,你崔老道想来书场子挣钱,必须得说《窦占龙憋宝》,只要东西拿人,怎分账怎包银,万事好商量,提前还给笔定金!
崔老道舍不得掏肚子里真东西,更舍不得送到嘴边肥肉,借着酒劲横打鼻梁应下来。蔡老板也高兴,定下年后正月初六开书,腊月二十八就写好水牌子[3]立出去,“窦占龙憋宝”五个大字写在正中间。
天津卫老百姓年到头最看重过年,打从进腊月开始,娘娘庙前宫南宫北大街、城里南关老街,年货摊儿家挨着家,吊钱福字、暖窖盆花、写着吉言吉语吉利灯、大花筒、小南鞭、懵葫芦以及瓜子、花生、松子、糖块、柿饼子、花糕、馒头山……想买什有什。崔老道拿上书场子老板给定钱,大包小裹买不少吃喝,精挑细选两张杨柳青年画,张《麒麟送子》,张《福寿三多》,要就是这份喜气。大年初这天,崔老道腰板儿也挺起来,口中嚷嚷着“见面发财”,东走西串给各位邻居拜年,到初五放炮崩小人、包饺子剁小人,活那大岁数,头次踏踏实实过个肥年。
赶等正月初六,上地头天,崔老道傍黑儿时分来至蔡记书场,到后台收拾收拾,扒着台帘儿往下看,心里那叫个痛快,台底下挤挤插插挤三四百位,全是冲着“窦占龙”三个字来。也难怪,《四神斗三妖》说是奇人异士,穿插着神怪鬼狐,这路东西最抓魂儿,何况九河下梢老百姓多多少少有过耳闻,谁不知道有个骑着黑驴憋宝窦占龙,长着对夜猫子眼,身边有是奇珍异宝,纵然没见过和氏璧隋侯珠,听听也觉得过瘾。
最高兴还得说是蔡老板,个脑袋就是份钱啊,眼瞅着快开书,亲自给崔老道斟碗雀舌,让他润透嗓子,到台上多卖卖力气。
崔老道也是个人来疯脾气,撩台帘儿迈方步,啐着茶叶沫子,大摇大摆走到书案后边,当场坐是气定神闲。还没等崔老道张嘴,就有人带头叫好,为什呢?台底下有多半是书虫子,听书年头儿多,知道再穷先生,也得穿着大褂说书,行话叫“挑”,您再看崔道爷这身行头,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全套八卦仙衣,头插玄天簪,足蹬如意履,派仙风道骨出尘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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