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留着整本《窦占龙憋宝》伺候您老几位啊!”
纵然崔老道巧舌如簧,听书可也不傻,他这套早不灵。众人心知肚明,不论这老小子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海马献图,接下来说肯定还是《岳飞传》,当场又把他拦住,告诉他省省唾沫,留着粘家雀儿去吧,你能说整本窦占龙,除非烈女改嫁、铁树开花。还别不告诉你,蔡老板书馆里又来位先生,说就是《窦占龙憋宝》!
崔老道心下疑惑,跟那位打听才知道,前几天有人看见蔡记书场门口水牌子没撤,上边仍写着斗大“窦占龙憋宝”五个字,大伙以为崔老道还接着在书场子里说呢,那能不听吗?听不着窦占龙怎憋宝不要紧,看看他崔老道怎挨打也值啊。怎知到点开书不是崔老道,另换位先生,单讲《窦占龙憋宝》,人家说不仅是正书,还不收进门钱,听到半才有伙计拿着笸箩打钱。崔老道越听越纳闷儿,《窦占龙憋宝》是他自己在肚子里编纂,不仅没在外边使过,也没跟任何人念叨过,天底下除他崔老道,还有谁能说这部书?他倒不担心有人刨他活儿,因为他之前说过几个关于窦占龙小段,民间也有不少憋宝客传说,保不齐有哪个说书自己捏咕出来段,无非是得点儿皮毛,只言片语、浮皮潦草,又能有什出奇?
崔老道怎想不打紧,挡不住卦摊儿前听书哄而散,他口沫横飞卖半天力气,个听书也没留住,在南门口戳整整天,灌满满肚子西北风,只赶上位抽签,让他连蒙带唬挣几个大子儿。回到家打碗糨子,全家老小转着碗边吸溜下去,又挨个儿舔遍碗底,饱不饱就这意思。崔道爷收罢碗筷,躺在炕上闭目养神,自打说书,别没学会,行里臭毛病可添不少,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谁他也瞧不上。仗着《窦占龙憋宝》是他独门玩意儿,无论蔡老板又请哪个说书先生,说得再好能比他厉害?跑江湖卖艺都知道,“砍不如镟圆,听不如学全”,要论胡编乱造这块,谁能编得比他还邪乎?
崔道爷心中气闷,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儿,骨碌身子坐起来,脱去道袍,翻箱倒柜找身旧衣裳,头上扣顶破帽子,压低帽檐挡住脸,从家里出来直奔地道外,边走边寻思:“甭问,如今在蔡记书场说灯晚儿那位,肯定是能耐不济,所以他不敢收进门钱,说到半才让听书打钱,那不成撂地说野书?还不是因为‘窦占龙憋宝’五个字拿人,才有上赶着给他捧臭脚!朱砂没有红土为贵,听不着崔老道,大伙才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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