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到书场子里说,天个时辰,最多可以说半年,往后吃谁去?况且崔老道没有说书师承门户,他这部书又没过口,全是自己在肚子里编纂,没经过锤炼,这样内容非得拿到台上,当着听众使遍,边说边用眼角余光观瞧书座儿反应,什时候眉头紧锁、什时候扼腕叹息、什时候咧嘴大笑、什时候拍案叫绝……说书心里头才有底,才知道什节骨眼儿使什活儿。书不过口,等于没有,过口又怕让同行抠走。台底下那多听书,肯定有来偷艺。按江湖上说法“有相在场瞎胡侃,无相在场入正板”,所以他兜过来绕过去,先拿《岳飞传》对付天!
众书座儿听个满头雾水,各自回到家,辗转反侧琢磨宿,转天又是赶早来,在台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今天怎着不得听出点眉目?
今天来人比昨天有增无减,屋里坐得满满当当,门外人还在往里挤,伙计堵在门口作揖行礼:“列位列位,实在对不住,人太多进不来,您先去别书场子听听,过会儿再来吧!”
未曾开书之先,崔老道扒着台帘儿看罢多时,扭头跟蔡老板吹嘘:“看见吗,咱这扣子勒得多瓷实?您瞧瞧今天这堂粘子,个座儿没掉,瞅着还比头天多十来个!”蔡老板没说话,真要按照说书规矩,就冲崔老道昨天那通胡吣,就够万剐凌迟,可眼瞅着台底下全坐满,且看他今天怎说吧。
崔老道是回生二回熟,俨然把书场子当成南门口,大摇大摆来到台上,法尺摔信口雌黄:“各位,咱们昨天开书,单说部《窦占龙憋宝》,可有人问,咱不是讲《窦占龙憋宝》吗,怎又扯到金翅大鹏鸟转世投胎?这段连街底儿卖药糖都会说,还用得着你崔老道讲吗?好嘛,您是问到点子上!并非贫道不给书听,皆因在座各位都是会听书,什样书没听过呢?如若上来就跑梁子,三天跑完您还听个什劲呢?何况咱说书讲古比今,不拿窦占龙跟岳飞比对比对,怎显得出他能耐?行,咱闲言少叙,不提岳飞,单表窦占龙!众所周知,个人条命,窦爷辈子却要躲九死十三灾,他得有多大手段?又惹多大祸端?才引出这番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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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道二次登台说书,几句话又拢住众听书耳音,台底下鸦雀无声,都觉得来着,这可得好好听听。崔老道三言五语压住场子,心中暗暗得意,不紧不慢地接着往下说:“这位惊天动地奇人,可也是娘生妈养,能生下这个儿子,这位当娘能是般人吗?提起这位窦老夫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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